第七章 啟程(第1/3 頁)
是夜,白野仍在書房挑燈做著今後的規劃。
日間給趙鼎看的,僅僅是一個商業模式,並不涉及當下的制度。
社會的意識形態就是一個無法跨越的鴻溝。
前世的白野同樣抨擊過儒學的腐朽,荼毒中國兩千年。
重生之後才意識到,自己不能以現代人的眼光來看古時候。
中國的古代思想,並沒有你死我活的宗教衝突,自漢朝獨尊儒術,讀書人學成文武藝賣與帝王家。
卻並不會拘泥於一家一派,儒家,法家,道家,陰陽家,兵家,哪個有用學哪個。
在漢唐時期,讀書人並不能和儒家或儒生劃等號,然而,這種兼收幷蓄的思想風氣開始頹糜於宋朝,這個科舉制度第一次絕對主導官員選拔的朝代。
其他學說開始沒落,徹底靠邊站。
真正扼殺了這個民族的活力的,是明朝僵化的官定理學和八股取士。
而白野想做的,就是如何將自然科學融入到當下的社會環境之中,取得一席之地,徹底解放漢人的智慧。
從唯物主義的角度來看,決定一個王朝興盛的,主要是經濟和稅收制度,而官制,兵制,法律等上層建築和經濟基礎相比,都是次要的。
宋朝的三冗問題,明顯不是自己現在能解決的,說的通俗些,只要錢夠,哪有什麼三冗問題,兵多些不好麼?公職人員多些怎麼了,有錢奢侈一點也無傷大雅。
古人的開源方法簡單粗暴,要麼把手伸向百姓,要麼是商人,要麼是鄉紳,不就是拆了東牆補西牆麼。
直到丑時,白野終於草擬了第一個五年計劃,放下毛筆伸個懶腰,看著自己的“傑作”,莫名想笑,有種考前複習的既視感。
出了書房,便看到趴在院裡石桌上睡著的白榆,手裡還攥著一個饅頭。
白野伸手推了推,白榆順勢坐起,眼睛卻沒有睜開,將手裡的饅頭往前遞,似夢囈般,
“郎郎君,吃吃餅”
白野聞言,差點沒笑出聲來,還是接過已經冷了的饅頭。
白榆又重新倒在石桌上。
見狀,白野只得搖頭苦笑,將饅頭叼在嘴裡,如同撿回來時那般,將白榆橫抱送回她的房間。
望著如勾的新月與漫天星辰,憧憬未來的大宋。
第二天一早,趙鼎便攜家眷趕赴紹興府,馬車在街道上緩緩而行,趙鼎時不時掀開帷幔遙望。
趙汾見狀,好心的提醒道,
“爹爹,昨日兄長說了,不來相送。”
只有裴氏知道,自家夫君等的,是張浚呀。
直到出了婁門,趙鼎才低聲唸叨一句,
“德遠他,哎,不會來啦”
此時的張浚正請求單獨面對,來到後殿行過臣禮,趙構放下手中奏摺,高興說道,
“哈哈,趙鼎剛出行府,即送來奏疏,朝廷設官分職,本為守土便民,然而今年未考,有善政也有苛政,
趙鼎建議自今歲起,監司,郡守以下官吏兩年一考,考績分為三等,由御史臺存檔,善政者升遷,苛政者罷黜。
不如此,朝廷的恩澤無法施於百姓。”
張浚聞言,心頭有些酸楚,但卻面帶笑容,
“元鎮所慮極是。”
趙構站起身,在榻前走動,
“國之所用,皆取於民,古人云,君者,舟也,庶民者,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監司,郡守,朕所委寄,如若不常警醒,
朕就會耳目失聰,還有三省官,即是朕的臂膊,舟進,皆臂膊之力,舟陷,亦是臂膊之過呀。”
張浚也就是恭恭敬敬的,
“陛下立論高遠,臣,望塵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