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時空錯位症(1)(第1/3 頁)
一
如果我告訴你,寫這個故事的時候,我正懸空地坐在七層樓高的夜空中,腳下就是一條車來人往的街巷,你會怎麼想?
你可能會說,“哇!這真刺激!在這樣的地方寫小說一定會有非同一般的靈感。”
可是你很難想象,讓一個患有嚴重恐高症的人完完全全地“浮”在空中,腳下、手上以及身體的其它任何地方都沒有絲毫的支撐,這感覺究竟是有多恐怖。
我發誓,但凡我有一丁點選擇的餘地,我都不會坐在這個該死的地方!
有的時候,我會有一點期待別人衝我大喊大叫道:“你瘋了嗎!你快給我下來!”可惜,沒有。
無論是在小巷子裡那些像泥巴一樣癱在地上的骯髒的流浪漢,還是偶爾出現在別人家窗欄上的竊賊,他們沒有一個人發現在他們頭頂上端坐的我,正把一切都盡收眼底。
到底是我瘋了才會坐在空中,還是他們都瘋了才會見怪不怪?
後來我知道,我沒有瘋,至少是沒有瘋得徹底;他們也沒有瘋,因為在別人看來我與正常人沒什麼兩樣。當然,我也是後來才發現這個事實,然後開始慢慢適應這樣的我。
我的家位於紐約郊區一座老舊的公寓裡,現實中一個堪稱狹小的空間;我的老家則是在遙遠的大洋彼岸,記憶中一個叫做鼓樓的地方。
舉家遷移到紐約之後不久,因為某些一言難盡的原因,這個家裡就只剩下了我和皮特----一隻5歲的卡爾特貓。
和眾多拋棄家鄉來到異地謀生但卻發展得很失敗的人一樣,在這裡,我逐漸地喪失了自己。這裡的人都叫我david,時間久了,我竟只記得自己叫david。
我本來是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過著和千千萬萬的城市人一樣的生活。如果說有什麼能將我和芸芸眾生略微地加以區分,那一定就是我格格不入的生活陋習:每天晚上,我都合衣入睡。
其實一開始我也過著正常人的生活,衣服每天一換,兩天一洗。可是後來我發現,由於住在郊區以及經常加班,每天晚上睡覺的時間甚至快要和午休相提並論了,於是終於有一天當我把沉重的皮囊拖回家裡,便懶得再去脫衣穿衣、解領帶打領帶。當然,也不再覺得襯衫上的皺紋顯得很礙眼,頭髮不抹鍺哩也無傷大雅。
直到五年前的一天,一切都變了。
那一天,我沒有吃那個買一贈十的促銷麵包圈,可依然還是沒有趕上5:50的那趟地鐵。
在距離地鐵站還有幾步之遙的地方,我的身體被一輛呼嘯而過的大貨車掀飛,然後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拋物線。在弧頂的時候,我眼睜睜地看著那趟地鐵緩慢地駛出了站臺,“shit!”我真誠地罵道。
你不要問我那天后來是怎麼在眾目睽睽之下從暴跳如雷的老闆眼皮子底下溜到座位上,又是如何在患有“更年期狂躁症”的麗沙小姐發飆前的一秒鐘及時遞上我的文案,事實上,關於那天以及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的許多事情,我一點記憶都沒有了。可我卻能記得,那天之後,可愛的南茜走入了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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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她的名字叫做南茜安東尼奧西蒙,人們都親切地叫她“護士南茜”。住在下城醫院的那些日子,我成了她的患者。
她脾氣很好,所以人緣很好,又年輕,還是單身。我敢說許多“高位截癱和全身粉碎性骨折監護室”的患者都對她有非分之想,但我卻捷足先登,這大概要感謝我的傷情是那個病房裡最輕的。
說起南茜的善良與賢惠,那些全身裹著石膏只能動動腳趾頭的傢伙跟我比起來,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一點發言權。自從南茜推著我的輪椅踏進了那間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