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歲聿云暮8(第1/3 頁)
夜裡,馬良一如既往地講著陸離光怪的故事,劉洋和劉宇軒像課堂上積極好問的學生,時不時向馬良提出自己的疑問,吳浩越趴在床上,一邊聽著三人插科打諢,一邊盯著寢室外的走廊,常遇春手裡握著昏暗的被眼鏡布渲成了黃色的光,翻書依舊。
這個夜晚尋常但不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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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宿管踩著高跟,一路鞭炮響地巡視到了最後一間寢室。
“我今天心情不錯,懶得搭理你。”宿管開始往回走,挺著胸,昂著頭,活似一隻傲嬌的大公雞,“還跟著幹啥?不挨頓罵不舒服,渾身難受?還是說需要我送你,你臉可真大”她的話語一會慷慨,一會刻薄。
她在跟誰說話?不仔細看很難發現,在她的身後,有一個矮小的男孩身影一直跟著。
走至學生宿舍樓的大門,宿管停下了步子,身後的那道身影也停下了步子,他耷拉著腦袋含著胸,襯得橄欖球狀的宿管身姿挺拔。
“真是個狗皮膏藥,甩也甩不掉,遛狗還得栓個繩,你”想到這,她捂著嘴笑了起來,笑了一會或許是覺得多餘,便把手放了下來,她為自己的幽默而感到自豪。
男孩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什麼,他真如同一個狗皮膏藥一樣風吹不動地貼在那裡。
笑夠了還是笑累了?總之她是停了下來,定了定眼睛,看著身前的男孩,男孩比她還矮,她如願地以上位者的姿態俯瞰著他。真是個美好的日子,臉上還沒有完全淡去的笑又濃了起來,她心滿意足地踩著一路噠噠聲離去。
男孩待在原地,直到聲響完全消失,他也仍然蜷在那,就像田螺縮在自己的殼裡。嗯——這個比喻好像並不恰當,男孩沒有自己的殼,他什麼都沒有,他的脆弱全然暴露在外。
過了一會,宿舍樓的安保走來關上了宿舍的大門,敷衍地把鎖隨便一掛,又快步走開了,身後的褲子口袋裡亮著矩形的光,一個不知名的主播正用著溫柔的聲音,貼心地勸著直播間裡的人們別再刷禮物。這個安保從始至終沒有注意到男孩,男孩本就矮小,現在還曲著身子,像一隻被丟棄的,斷了脊樑的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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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箏揚。”單一鳴以正常的音量吆喝道:“你今晚幾點睡?”
宋箏揚沒有回話,位於下鋪的他藉著黑夜完全避開了單一鳴的視線,他思緒遊離,像風箏飛揚,他本就是一個愛放風箏的男孩。
“睡著了?”單一鳴不確定地探出腦袋瞧著,喪氣道:“沒意思,咋睡這麼早。”
今晚的月潛入了狹小的窗,銀色的光伸出柳條似的一縷,彎曲著落在了窗邊的一張床上。宋箏揚看向那突然闖進來的,細細的光,在旁人瞧來難以察覺的它,落在這個男孩的眼裡卻是格外的清晰。他彎著身子,一隻手向光伸去,他的動作很慢,很輕,很靜,像是生怕嚇到那縷光似的。月光像是等得不耐煩了,它喚來了一陣風,吹動了遮在窗外的樹梢,搖晃的樹梢改變了光的軌跡,它主動地向男孩靠近。
宋箏揚握住了光,就如同握住了一根長長的風箏線,男孩抬頭看不見風箏,但他知道,只要線還在,風箏就會回來。
沒有得到宋箏揚回應的單一鳴轉而對著寢室裡的其他幾人問道:“誒,你們今晚熬嗎?要不要一塊?”
王智勇雙手交叉放在腦下,側著臉,兩個眼睛盯著一旁的空窗,保持著往日的默然。
“熬。”吳景坤簡單地回應了一聲,沒了下文。
“來來來,聊天聊天,乾熬著多沒意思。”單一鳴來了興致,從床上坐起,雙手把著護欄,面朝吳景坤,“喂,吳景坤,常遇春平時咋上課?我記得他坐第一排的時候都看不清黑板,現在坐那不更白瞎了。”
可能是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