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瞭解的太膚淺(第1/2 頁)
韋家雖非二嬸孃家那般萬貫家財,卻亦非寒小門小戶可比。
當初新朝伊始,科舉重啟,太上祖便一路從老家江浙考到京城,歷經殿試以科舉入仕,從此,祖父、父親、二叔、大哥,一門三代皆出舉人,他們這一支便在京城落地紮根,後來韋家在江浙的許多同宗親人都因他們這一支的照拂相繼來了京城。
時至今日,韋家除了父親和二叔外,後輩中已湧現出好幾個不錯的苗子,不乏未及束髮之年便中秀才的。
她母親年輕時是出了名的美人,韋映璇還記得小時,母親總愛在晨曦未露時起身梳妝,銅鏡前細描蛾眉,輕點朱唇,一絲不苟將自己打扮得精緻得體。若哪一日帶著她和姐姐去親朋家走動,必定令一眾夫人驚豔不已。
母親性格開朗,一雙眼睛時時帶笑,平日總能聽見她銀鈴般的笑聲,父親重規矩禮數,每每總要對著母親長篇大論何為端莊淑女,耳提面命一番身為母親該如何對子女以身作則,講過來講過去無非是那些三從四德。母親對此卻從不放在心上,父親絮叨,她便輕笑不語,靜待父親怒氣消散。
是從幼弟弟夭折起,母親悲痛欲絕,三個月後便性情大變。
她怠於打扮自己,常年一身墨綠色襦裙作日常穿著,再也不見她從首飾盒裡取出那些別緻亮眼的簪子。
她從一個愛笑的外向性子變得沉默內斂,漸漸不再愛說話,一沉默便是整日,若非丫環婆子過來喚她吃飯,她便能在床上躺一整日,紋絲不動,不知飢渴。
父親許是心懷內疚,倒是對母親難得的寬容,只是家中瑣事總需要人打理,大嫂那時還未進門,父親便只好納了一房妾室操持家中庶務。
她父親那個人,於女色向來寡淡,終日心繫學問及拜在他名下的學子們。張姨娘入府後,他倒是十分注重後宅尊卑,未曾專寵妾室。
張氏不被抬舉,便也不敢造次,多年來行事謹慎,勤勤勉勉地操持庶務,她育有一對庶子女,大的九歲,小的五歲,皆被教養的尊卑分明、十分懂事有規矩。
因後宅太平,母親如此疲憊懶怠,竟也未曾添來煩惱。
韋映璇對母親的感情十分複雜,她幼年時十分依賴母親,但後來那些年,母親就再也未給過她絲毫母愛與溫暖,她在侯府受難那些年,母親幾乎在她的生活中消失,她心中曾暗暗怨過母親的不聞不問,但終究也談不上恨。
上輩子她受難那時,她母親根本無餘力關注她,更不會有多餘的心力救贖她這個女兒,她早就自顧不暇了。
母親曾說她不喜與人說話,不喜做任何事,梳妝打扮都是她的負擔,每打起精神與人說幾句話便要耗費她極大的心力,從日出到日落,她只想一個人靜靜躺著。
韋映璇沒多打擾她,簡單問候了幾句她便告辭離開。
她走的時候,董氏似乎想握她的手,胳膊停頓了一下,最後卻只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一拍,露出很勉強的笑。
董氏思維並不靈活,想了半天方組織好一番語言叮嚀她:“你姐姐回來了,日後在侯府,你多照拂她,勿做妒婦,要和和睦睦共敘手足之誼,莫讓人看了笑話。”
這是她今日說的最長的一句。
韋映璇想起上輩子,母親偶爾託人送來侯府的書信,信裡簡短數語,亦是類似的叮嚀,似乎覺得如此叮嚀了便不負母親的教養之責。
韋映璇不再猶豫,一轉身邁出了小室,合住門,隔絕開裡面的昏暗。
陽光灑在書房,韋謙不知何時已坐在書案後,看起來心事重重。
“我本以為,宋拓與你姐姐青梅竹馬,當年他們雖年少輕狂做下那等不堪之事,但有了峰哥兒,你姐姐帶著峰哥兒回宋家,總歸是正經的歸宿。前些日子還為你姐姐備了嫁妝,只等著侯府求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