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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毛團子這才醒悟過來,急忙也點頭應了。
里正面上露出了笑意,叫人拿了紙筆,唰唰寫了下來,便讓兩家簽字畫押,那毛團子不識字,只是按了個自己的指印上去,顧家的方氏雖是十分地不情願,但事已至此,知道自己鬧也無用,只得恨恨地亦是畫了押。
顧早收了文書,朝著里正又行了個禮,這才左手扯了嘴巴嘟得可以掛油瓶的方氏,右手牽了青武,匆匆往家中趕去。
腳還未邁進家中的院子,那方氏便已是忍不住發作了起來,恨恨地甩了顧早的手,手指頭戳了她的額頭,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淚卻是先流了下來。
顧早知她心痛那五畝地,也是為家中這幾口人日後的生計擔憂,自己便先扯出了笑臉,拉了方氏到了堂屋坐下,用衣袖給她擦了眼淚,再細細將自己的道理講給她聽,末了又道:“娘,下個月等這茬稻子割了,我們便離了這鄉下地方,搬到東京去。”
站在一邊的三姐和青武眼睛一亮,方氏卻是呸了一聲,恨聲道:“二姐你個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便是揚州城裡只怕也是不好立腳,你還想著搬到東京去,到了那裡讓三姐青武跟你去討飯?你何時開始倒是自己這般多的主意了?”
顧早也不惱,只是笑道:“娘,天無絕人之路,大姐姐夫和伯父一家不是都在東京嗎?他們可以站得住腳,我們去了怎麼就變叫花子了?我自有營生的法子,到了那裡,絕不會教你少了一頓,便是青武和三姐,他們只怕也是想去的吧?”
三姐和青武沒有說話,面上神情卻是掩飾不住的雀躍,方氏自己低頭尋思了半日,方才怏怏地嘆了口氣:“如今一年只得那幾鬥糧食,守在這裡也只有困死的份了,也只能照你說的,去了東京碰碰運氣吧。你是自我肚裡爬出來的,幾斤幾兩我還不知曉?倒是大話不羞說自己有營生的門路……罷了,實在不行,咱娘幾個去了大戶人家做工,想來餬口應是不成問題……,我聽說東京城裡大戶人家的女下人就分三六九等,我去做個打雜的,你和三姐繡活不錯,做個針線,青武……”
顧早見她絮絮叨叨扯遠了,想來卻應該是同意了,這才鬆了口氣,卻又覺得肚子有些餓了,這才驚覺已是日中了。
三姐早就看出了,一溜煙下了廚房去燒飯了,顧早笑了下,正想去幫個忙,卻見自己院子裡進來了一個婦人,正是那裡正家中的夫人。
顧早急忙迎了過去,今早里正也算是對自己有所偏幫了,想來她昨晚是沒少吹枕邊風,心中對她也是有些感激。
那裡正夫人見了顧早,笑眯眯扯了她道:“二姐,你昨晚剛跟我提了那事,這不,早上我就得了訊息,有個人家逢了喜事要僱一日廚娘。”
顧早喜出望外,急忙要將她往屋裡讓,里正夫人探頭瞧了下方氏,卻是搖了搖頭:“你那個娘……我就不進去了,我不過是喜你說話辦事都還伶俐,能幫則幫罷了,你還是將那託你問事的廚娘叫了,快跟我去那家瞧瞧吧,萬一遲了已經僱了人,下次可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顧早笑道:“哪裡有人託我,不過就是我自己罷了。”
里正夫人很是吃驚,盯著她瞧了半日。
顧早拉了她,也顧不得對身後的方氏交待一二,匆匆便出了門。
那辦喜事的人家便是鄰村的範先生,他家的娘子與里正夫人正是表姐妹。
原來範先生開了個私塾,家中本是清貧,但自己不但飽讀詩書,出了個兒子去年到揚州府裡參加秋試,竟也及第中了個舉人,風風光光地回來。這下家中媒人來來往往,門檻都差點被踩斷,最後終是與本村的一戶首富結了親,過兩日便是婚期了。
這舉人娶親,娶得還是本村的首富女兒,酒席自然是要好看了。那範娘子知道自己家底沒對方厚,卻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