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消愁(第1/4 頁)
恭喜是理所當然的,即便士兵們全部一頭霧水,也不妨礙他們在宿舍舉杯高歌,哼幾首家鄉的小曲慶賀統領喜得千金,再壓住胃的火辣摸進廁所,給肚裡的悶拳揍至喉頭苦澀,對馬桶傾吐發酸的臭酒。
某間宿舍卻與沸騰的塔樓格格不入。安靜的屋內,兩位室友對著一桌酒瓶相鄰而坐,半晌未有動作。
阿爾的豎瞳透過酒瓶,穿越四米厚的水泥牆,望向遼闊的遠方,直到炮兵的手搭住肩,他才啟唇低語:“那天,我吃了一嘴灰,以為碰見誰的惡作劇,誰知道遇見了你。那晚你頷首傾身,對我說抱歉,眼不像別的女性那樣躲閃,是一片朦朧的灰,謙恭而不卑微,我永遠忘——”
“得了,你少在我這兒抒情,”炮兵縮回手,抽出根菸塞進他嘴裡,擦響打火機點燃後吹滅火苗,咬開一瓶酒遞去,“喔,今天權當我孝敬你,想什麼、要什麼就說,我搶也給你搶來。喝,喝啊,都是兄弟,不誆你,喝高了就忘了,信我。”
指夾開煙,嘴撥出霧,阿爾看著每秒都在縮短的菸捲,豎瞳張圓:“是嗎?吳,你們梁人常說酒能抹去記憶,可那只是酒精在麻痺大腦,除非喝得醉死、喝得腦子報廢,總會在甦醒後想起那些事、那些不快…它們會刺得更痛、更明…更明。”
炮兵嘬口酒,起身升高窗簾,面向刺眼的烈陽點燃新的煙,將濃霧吐出窗,看它們消融在光暈裡,而後含住瓶口仰頭飲盡,在窗臺上轉動空瓶,將陽光折入阿爾的眼,待那渾圓的瞳束緊,擺頭壞笑:“嗯,還是這樣好看。”
“唉,別煩我,”阿爾側臉避光,拿出藏於衣袋的首飾盒開啟,摸向裡面空無一物的海綿墊,“你說,她真的喜歡我的禮物嗎?如果她喜歡,就有可能喜歡我…如果她不喜歡,可能只當我是朋友…”
“真他娘夠了!看你這婆婆媽媽的樣,還有心給我多愁善感?早跟你說了,這種上面指派的女人八成都跟人內定了,你偏不聽,現在遲了吧?”
“遲?是的…是遲了,如果我早一天認識她,早一天邀請她去瑟蘭旅行,也許結果就會不同吧…”
“不是,這和遲…不,和你哪扯得上干係?這不是那…那誰的錯,咋能怨你?聽兄弟的,忘了吧,啊,忘了吧,再不行罵幾句,來,痛快罵幾句,罵爹罵娘,咒他八輩祖宗,別喊他名就行!”
“他?哦,統領…是的,怨不得他,是我沒用…他是帝皇使者、是當代武神、是仁慈的救世主,強且睿智,滿足一切足以令人類女性傾心的條件…我是最普通的木精靈,個子不高,身子瘦弱,臉上缺乏硬朗線條,嗓音也沒有力氣,或許在大家眼裡我只是個不男不女的可憐東西,恐怕老家的女性也瞧不上我,嫌棄我…”
“放你媽的屁!你當自己丑是吧?是對面哪個嘴賤的亂嚼,老子砸爛他的狗頭!要是女人說的,鐵定是嫉妒!懂嗎,嫉妒!來,看看!”炮兵將他扯至洗漱臺,指著鏡子罵,“看,看你這嘴巴眼睛俏眉毛,還有這鼻子耳朵小臉蛋!你要是女人,老子就是給斃了也要睡上一回!再說你們木精不都長這樣?哪會有母的看不中你?”
可低垂肩的阿爾還是蔫巴的模樣:“她不喜歡,有什麼用?”
“我說你至於嗎?一棵樹上吊死?不是,你這…你這也七老八十的了,還跟小屁孩一樣,啊,情竇初開?能不能給我自信、自重、自強起來?”
“太遲了,有什麼用?追不回她,還有什麼意義?”
“好爺爺,咱們別生悶氣了,有心事就哭,有煩的就罵。來來來,把我當她,當那女人行吧?來,靠我肩上打,再使勁罵一罵,罵完把她忘了,明天找個新的。要不行就回朝晟,咱們一起回去,兄弟我帶你去城裡長見識,曉得咱們梁人的婆娘也不差!多的是上學的、工作的、當兵的…反正要什麼有什麼,保證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