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交易(第1/4 頁)
關注“以血還血”的,可不止與帝皇使者有關的少年少女。某些做過虧心事,又因地位、權力或巧合接觸過前行之地,並瞭解其信譽與執行能力的人,是惶惶不可終日。
在這群人中,就職於聖堂的聖職者,定是佔了不小的比例。那些好色風流的還好說,可某些愛禍害兒童的,是褲襠一冷,恨不能把那玩意縮排肚子裡,以此證明他們從來沒有對孩子們做過齷齪的劣行。
想歸想,他們又不可能真的剁了自己的寶貝,以此規避將來的風險。且莫談別的,單是前行之地強調的“證據”,就讓狐疑的他們打消了恐懼——哪來的證據呢?單憑人的一張嘴,可沒無法證明他們犯過的罪啊。前行之地總不能派出聖恩者,逐一查證委託人與目標有無撒謊吧?
且不說,那些偵測思想的聖恩者有多罕見,單是查證的準確度和可靠程度,就是個問題——還不如多打兩針致幻劑,聽聽他們的“吐真”管用啊。
當然,擔憂中的混亂,與巴爾託這樣的外來人無關。他可以摸著良心向帝皇起誓,他從未謀害過無辜的人。
至少在共治區沒有。
今天,他又從捐款箱拿了些必要的生活費,謝絕了同事們的邀請,與趕著吃喝嫖賭的人走了相反的方向,在一棟破敗的公寓前駐足。
見有人來訪,栓在公寓門前的猛犬露出了兇牙,不要命地吠叫。那狂野的警告,連喝多酒的醉漢要退讓,畢竟,瘋狗可不是好惹的。
巴爾託卻無視了它,在犬吠裡走近守在公寓門前的老頭子,毫不把那條看門狗當回事,只是說了句:“智者曾言,有人對你施以棍棒,你該對他還以刀槍。”
“用憎恨的血光,回饋野蠻的施暴…”聽清他的話後,老頭子點了根菸,朝齜著牙的狗噓了兩聲,叫它安靜地趴下了,“六樓右手第三間,你知道該說些什麼。”
巴爾託走上樓,敲響那扇生滿鏽的老式防盜門,對貓眼那頭的人說出暗號:“神聖是虛像。為自己而存在,忘卻桎梏的枷鎖,掙脫吸血的荊棘。”
門開啟了。
整潔的房間內,是一名衣著樸素的年輕人:“智者引領救世的光。歡迎你,新的朋友。”
剛進門,巴爾託便觀察起這裡的環境。見臥室、廚房和廁所的門都是敞開且無人的,他的聲音有那麼些玩味了:“你們是怎麼相中我的?”
“這麼多年了,你是唯一一個願意和瘋了的可憐人打交道的聖職者,”年輕人笑著請客人坐下,自己則去接了壺水,燒了起來,“而且沒有沾染聖堂的陋習,很難得。”
“有多難得?”
“不願放縱,不竊重金,你是珀伽的聖堂裡僅存的乾淨人了。知道嗎?上一個被我們看中的人,本來在中央聖堂工作,知道不少駐軍的內幕訊息。可惜,還沒等我們接觸他,他就染上了嫖娼的毛病,還和前行之地的打手牽扯在一起,自殺了事…實在讓人惋惜。”
剛好,水燒開了。蒸騰的熱氣,正如年輕人剛才的話一樣,有著燙傷致損的風險,且是不可逆的逸散——巴爾託明白,就是想脫身,現在也沒有機會了。
他接過泡開了黑茶的紙杯,吹走了些許溫度,小嚐一口苦澀的芳香,慨嘆般自嘲:“女人、女人,自從在家鄉吃過女人的虧後,我就明白…對一個想保持理智的人而言,潔身自好是最底線的教條。”
“所以,你來到共治區,在被格威蘭人壓榨的土地上追求新的生活,”年輕人那哈哈大笑的模樣,就差拍著客人的肩膀,說他們是相見恨晚了,“多少中洲人嚮往格威蘭的公正平等,不惜變賣家產,也要翻越邊境線,去你的家鄉謀生。可你,卻從格威蘭逃了過來,多是諷刺啊,懷特先生。”
“哪裡都是相似的。帝皇使者…不介意我這麼稱呼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