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橫禍(下)(第1/2 頁)
桃杳渾身上下被鐵鏈捆著,左棣索性就著鐵鏈的縫隙,蠻力撕扯開桃杳的衣衫。
眼見身上的衣物被一件一件撕扯開,如碎薄紙片,隨左棣的臂膀朝空中一揚,便紛紛揚揚地飛落在潮溼的地面,被地上的融雪和鮮血浸成瘮人的鏽色。
雪白嬌嫩的肌膚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桃杳渾身戰慄,只感覺通體爬滿了雞皮疙瘩。
左棣笑得荒淫無恥:“嘿嘿,丫頭。你雙腿已廢,嗓子也啞了,橫豎也活不了幾天了,不如今天就與大人我快活快活……”
桃杳咬緊牙關別過臉去,心中戰鼓如雷。
老天爺!她桃杳上下兩輩子都沒做過什麼虧心事,何至於受這等罪?還不如死了算了……
桃杳悲壯地回憶著自己短暫的人生,上下牙關一咬,準備咬舌自盡。
突然,她忽地感覺頭頂穿過一陣快風,緊跟著,眼前左棣的神情驟然變得古怪,他嘴角一道烏黑的血跡正蜿蜒而下。
不出片刻,左棣便像一具陡然失去神智的軀殼,渾身僵硬地往後倒去。
桃杳心中怔忡,一股熟悉的松木清香鑽入鼻腔,緊跟著眼前飄過一角湖青色的衣袖,輕柔地撫過她的眉角眼梢,好像吹過一陣春風,一陣能撫平所有傷痛的風。
下一瞬,桃杳落入一個柔軟而堅實的懷抱。身後那人聲音柔暖,好像在她心裡下了一場淅淅瀝瀝的春雨,到處草長鶯飛,柳媚花明。
“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修長的手指緩緩撫上她緊皺的眉心,又漸漸滑落下去,動作極輕極柔,生怕力氣重一些,就會傷了她。
桃杳分明能感覺,覆在她雙眼上的那一隻手原本那麼溫暖,卻愈來愈冰冷。
他緊緊地抱著她,她亦緊緊地貼近他的胸膛。她能聽見,那裡與她一樣,亦是心跳如鼓。
明明已經被毒啞了,但她還是努力地想喚出他的名字。可是無論她怎麼用力,都只是白費力氣,雙唇抖動著從牙縫間擠出幾個斷斷續續的氣音,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字來。
她急得眼淚直流,驚得覆在她眼上的那隻手也不禁隨之顫抖。
楚歡雋活了這麼多年,這是頭一回體味到,什麼叫做心膽皆碎,肝腸寸斷。
他從江南趕回京城的路上,收到左棣潛入官衙抓走桃杳的訊息時,心臟頓時漏掉了一拍。他一路策馬狂奔,用了比平時更快上近十倍的速度。
他埋怨自己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左棣會按捺不住;他埋怨自己太過孤高自信,總認為自己的計劃不會有任何差錯,輕易將她也拖入這一盤棋局之中,讓她受了累。
地牢之外,設有重重關守。今日把守的獄卒被左棣換了一批人,楚歡雋幾乎是一路殺進來的。
看見吊銬在鐵柱上渾身被扒得七零八亂的桃杳的那一刻,楚歡雋惶悸心痛得大失方寸,差一點就要失去理智。
他飛快地拿下腰間的扇子,摺扇開合翩飛間,便甩出三根淬了奇毒的銀針,不差分毫地直直扎入正欲作惡的左棣後脖頸中。
明明已經快馬加鞭,可還是來得太慢了。
滿地都散落著桃杳被撕碎的衣裙碎片,或雪白,或猩紅。每走一步,便好像又多踩到一處黏溼的水窪,他不敢細究,哪一片是融化的雪水,哪一片是她的血泊。
處處是狼狽,處處是心痛。楚歡雋第一次覺得自己束手無措,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一切。
楚歡雋小心翼翼地將桃杳打橫抱起,看著她滿身觸目驚心的傷痕,他心裡的自責又更重幾分。
沒有別的辦法,他能做的,只有用盡全力收緊這個懷抱,讓虛弱的她不那麼冷。
她原來那麼輕,抱在懷裡好像一點重量都沒有,讓人總疑心她會馬上化作一隻蝴蝶,輕飄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