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第1/2 頁)
手指撫摸著床圍子上的鳥獸花紋,輕輕摳著上面的凹槽,不知怎的神思飄遠,想起了母親。
她走的那夜,也是如今日這樣晴朗的晚上,醒來時在繼父的打罵聲中,知道了她也許不會回來的訊息。
怨她麼?
好似有一些。
但更多的是想問一問,若是要跑,為何不帶著自己,將她留在那處受苦。
尤記得她極小的時候,母親總是在夏日裡守在她破舊的席邊,輕輕扇著稻草編的扇子,一聲一聲輕語:&ldo;平安乖,閉上眼睛,好好地睏覺,夢裡才好快快地長高長大。&rdo;
然後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直到自己沉沉地睡去。
窗縫裡吹進幾縷清風,油紙上錯落的葉影擺了擺。
白沂檸伸手按住胸口,那裡如同堵了一塊石頭,酸澀無比。
不覺間,一顆小水珠從眼眶裡滾下,她拉過薄衾,怕自己嗚咽出聲,緊緊地矇住了嘴巴。
只有在如此靜謐的深夜,她才敢肆意發洩自己的情緒,雖然鼻子哭得呼吸不暢,但心情卻比方才好了些許。
她正鑽出被口透氣,忽然聽到對面拔步床上傳來翻來覆去的聲音。
三哥兒還醒著?她擦了擦眼淚,凝神聽著。
過了一小會兒,那邊翻來覆去的聲音不見了,變成了急促的喘息聲,夾雜在模糊不清的囈語中,一陣高過一陣,如同漲潮時湍急的水流。
是做噩夢了麼?
白沂檸從床上坐起來,借著月光在昏暗的房裡小心地摸索到他的床邊。定睛一看,那少年歪斜地在床角縮成一團,頭邊的絲綢枕頭被他擠到一邊,幾乎一半的絲衾都在床沿處掛著,正搖搖欲墜。
即使是夏日,夜裡的風還是涼的。
白沂檸皺了皺眉,若他生了病,指不定受罪的是自己。如此想著,便踮著腳尖有些費勁地將絲衾蓋到他身上。
白沉柯在夢裡似乎感受到了身上的重量,略微瑟縮了一下,委屈地吸了吸鼻子道,&ldo;母……親……&rdo;
白沂檸忽然覺著,即使矜貴如他,也不是事事順意,也有如芸芸眾生一般不與人言的隱痛。
她內心微動,探身去瞧他的神色,只見他眉頭緊蹙,薄唇一張一合,正喃喃自語。白沂檸側耳去聽,還未聽清他說了什麼。
驀地,他伸出手來,在軟塌上胡亂摸著,一把扯住了白沂檸。
隨後,緊緊握住她的手心。
白沂檸心下一驚,第一個反應是掙扎,奈何他抓得極緊,除非將他吵醒,不然根本掙脫不掉。
白沂檸懊惱地擰了擰眉,不知自己方才在發什麼呆,若是將他被子蓋上便走人,就不會多出這麼多事情了。
她任命地坐在地平上,半倚著檀木板,一隻手伸展平放在床上,一隻手託著下巴,無奈地眨巴眨巴眼。
或許,他翻個身邊放開了吧。
白沂檸在心裡暗暗說道。
但等了幾乎半柱香的時間,他卻依舊如此。
只是他的囈語漸漸少了,側身朝外而眠,呼吸緩慢均勻了起來,似沉沉睡去。
白沂檸試圖再一次抽手,但對方立馬握得更緊,輕語道,&ldo;不要。&rdo;
她嘆了一口氣,今夜怕是隻有如此將就一晚了。
拔步床的地平空間極小,兩側還有雕花圍欄,白沂檸被攏在裡頭極為不適,眯縫著眼睏倦地打了個哈氣,竟也漸漸睡去。
晨光熹微,房內還是薄光微透。
白沉柯此時已翻了身,睡得極香。
&ldo;嘶。&rdo;白沂檸從地平上站起,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