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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宅院不計其數,貪銀過百萬之數,江南官場之風氣可見一斑,建議乾隆從重從嚴處置以正官箴。而阿桂身負欽差重責任,卻姑息養奸縱容包庇,想以陳輝祖一人息事寧人以結十督撫之歡心,其心其志可見一斑,也必嚴懲以儆效尤。
乾隆將奏章輕輕丟在案上,抬眼望著站了一地的樞臣:“你們怎麼看?”
養心殿東暖閣的窗戶上一例裝著玻璃兒,明堂堂地照著眾人,似乎一點點神色異動都纖毫畢現。幸而眾人都是久經歷練城府萬千之人,許久之後,才見八阿哥永璇站出來怯生生地道:“阿桂乃國之棟樑,似乎不宜這點誣告之事就橫加貶斥,以令百官寒心。”
他說出了傅家黨人想說不便說的話,乾隆聽完卻看了永璇一眼,不冷不熱地道:“錢灃是個正人,他考慮事雖未必周全,但都是肺腑實誠的話,況且參十督撫貪墨他確有實據,難道反白為黑反治他的罪?!”
和珅見八阿哥受了斥責大氣不敢出地退到一旁,鎮定如常地出列奏道:“皇上說的是,錢灃一案告倒十省督撫天下皆知,若草草處理敷衍了事豈不令天下人恥笑,為振我大清清廉浩氣,十督撫非治罪不可。”
十督撫治罪就意味著阿桂有失察包庇之錯,看來和珅為了正式取阿桂而代之,不惜得罪那些連阿桂都不敢招惹的封疆大吏了。劉庸見到了不說話不行的地步,忙開口道:“可十督撫位高權重,真聽了錢灃的話一併處置了,江南必亂——十省的缺空出來,那可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和大人難道就立即有了人選能一一補上?”
劉庸不愧老辣,幾句話就暗責和珅暗中收納黨羽廣佈眼線,另一方面又暗拉了十省督撫一把,和珅一笑:“劉大人掌管刑名多年,我大清豈有反坐御史言官之罪?錢灃查案罪證確鑿,獲罪的反而是自己,豈非絕天下士人百姓之望?於我皇上的千秋名聲又有什麼好處?”
這是和珅最聰明厲害的一著,阿桂與于敏中畢竟不同,他根基太深太廣,朝中明裡暗裡站在他這邊的實在太多,整他,就不能把自己推上風口浪尖否則就必成百官公敵——因而是錢灃,只能是錢灃,這個剛正不阿甚至從來不去分析朝中局勢事態如何走向的諫臣,只要眼裡見到一絲不平一點不法,就定要追根就底查個清楚明白——這樣的人,有時反而更容易衝動,為了“武死戰文死諫”的青史流名,他一介儒生就敢冒天下之大不惟狀告權傾天下的十省督撫!
可你,接著要如何收場呢?——誰都知道此事歸根究底是和珅起的頭,可真要得罪了十省督撫,和珅接下來無論任何政令都將舉步維艱,“令不出京城”這也是歷年以來所有稟政的軍機大臣都忌憚各省督撫的原因——福康安沉默著,他甚至有些想看看和珅究竟還會在這瞬息萬變的官場朝堂之上,如何翻雲覆雨。
眾人也都沉默著,靜靜地看著乾隆。
執政四十餘年的皇帝慢慢地轉向和珅,略帶灰白的長眉下的眼依舊藏著人臣猜不透的心思:“十督撫,要懲辦——依你的意思,如何辦理。”
眾人心中都是一驚,乾隆是公開支援和珅要拿十省督撫開刀了?!但聽和珅似行雲流水般娓娓而道:“臣以為惟八字而已‘大事小辦,小事緩辦’。十督撫位高權重,又是封疆裂土,雖偶有貪墨但畢竟巡撫治理各省民生軍政著功顯赫——人孰無過?其實說句實在話,咱大清好比一大家子人鐘鳴鼎食赫赫揚揚,而臣如子君如父,一子不孝可以趕,十子不孝若都趕走了,整個家就會散了——”舔了舔略微發澀的嘴唇,和珅繼續道,“所以臣斗膽建言開‘議罪銀’制度,誰犯了事兒,要查,但允許他們預交一筆銀子贖他們的罪讓他們留任將功贖罪——給他們一個悔改的機會!”
一言驚四座——這不是等於公然地賣官鬻爵授受賄賂嗎——還是堂而皇之地以國家的名義來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