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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落得飛快，冬季天短，等眾人回過神來準備回各家吃年夜飯，窗外已經漆黑，貪玩的孩子已經在院子裡燃起煙花。

晚飯是用木少傾從西鎮買來的墨魚乾製作，排骨焯水過油，添上鹹菜乾和泡軟的墨魚乾再小火上慢燉整個下午。

香氣從餐廳飄進老宅每一個角落，收拾妥當準備離開的客人們都豎著大拇指誇讚，&ldo;趙姨的手藝更好了，單聞見味兒就讓人捨不得走了。&rdo;

奚美心攔著木少傾站在那兒送客，腳上穿著同款的棉麻布藝拖鞋。

她笑起來是溫柔的最佳代名詞，語調緩慢聲音醇厚，&ldo;趙姨手裡自當沒的說，但是今晚這些墨魚啊、幹筍啊，都是木木從西鎮帶來的特產，很難得。&rdo;

三句話不離兒媳，大家鬨然大笑。

這種熱鬧而溫馨的氣氛對大多數家庭而言，稱得上稀疏平常，尤其是年節這幾天，再多的不滿和埋怨都會被深藏，用最為平和的態度來開始嶄新生活。

但是這對木少傾來說，太過遙遠。

她的新年，常常就是與顧漫雲的針鋒相對，或是和木藝的相依為命。

思及於此，她猛地瞪大眼睛，才想起自己還有個可憐的弟弟。

飯菜已經被擺放整齊，老太太休息好，精神頭又足了，被攙扶著坐在主位上，慈眉善目沖她招手，&ldo;木木啊，快來吃飯，晚了要涼掉的。&rdo;

手機被握在掌心。

她左顧右盼，香氣陣陣中，餘江楓走過來，握住她的腕子。

&ldo;其他事不要擔心，有我在呢，先吃飯。&rdo;

雖然木少傾不相信這世上有讀心術，她也不確定&ldo;其他事&rdo;是否指向木藝，但是她還是選擇沉默，乖乖坐在了飯桌旁。

飯碗被好幾隻手經過最後盛滿。

她享受這片刻溫暖。

湯水入口，鮮香美味，是從未有過的感覺。

&ldo;哎，過年醫院也不放假，可憐你要去別人家裡過夜了，&rdo;木藝宏亮的嗓音嘰哩哇啦，&ldo;他們家人對你好嗎，沒欺負你吧，聽說豪門都很難相處，不會扔出一百萬讓你離開大佬吧！&rdo;

坐在屋外的臺階上，木少傾裡三層外三層被包成一隻粽子，&ldo;你平時都看什麼書？市面上的臺灣小言都被你買走了嗎？&rdo;

院子裡聚著附近來討零食的孩子們，手裡甩著仙女棒，風火煙花。

她笑出聲，比月光還溫柔，&ldo;今天晚上吃的什麼，有時間吃完飯嗎？&rdo;

木藝的聲音在嘈雜中忽遠忽近，摻雜著護士的呼叫，他飛快解釋，&ldo;姐，我先不跟你說了，科室來病人了，今晚大佬找人給我送了餃子，替我謝謝他。&rdo;

說完便結束通話了，沒給木少傾一道告別的時間。

所有的孩子都長大了，從嗷嗷待哺到奔波忙碌，然後來不及撒嬌或是偷懶，在萬家燈火中迂迴曲折。

她忽然覺得惆悵，不察間歲月過得那麼快。

一支點亮的仙女棒出現在眼前，緊隨其後是餘江楓那張俊臉，笑起來帶著股邪氣，一邊嘴角上翹著，&ldo;喏，仙女棒送給仙女，今年只送給你，以後也只送給你。&rdo;

瞎說。

木少傾接過來，剛才分明看見他送給好幾個小孩。

但是也很開心，能在有生之年度過這種日子，可以坐在石階上，心無雜念看著別人玩鬧，然後享受大家的關心。

餘江楓坐在她身邊，大冬天出了一身汗，頭抵過來，&ldo;姐姐擦汗喲。&rdo;

最受不了他這樣，偏還沒法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