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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痛定思痛,最後覺得,自己許是做得過分了些。
他一直不把妻妾之間的事當回事,覺得後宅紛爭跟外人沒關係,他愛寵誰外人也管不著。可他無法否認,父皇確是為此著急上火了許多次,太傅也已勸導過他無數回。
太子頭疼地嘆了口氣,從床上坐了起來:&ldo;來人。&rdo;
外頭守著的小宦官即刻進屋:&ldo;殿下。&rdo;
&ldo;去太傅府上傳個話,就說孤明日一早去拜訪。&rdo;說罷又起身穿衣,&ldo;孤去看看太子妃。&rdo;
宜春殿中,崔氏也沒睡著。她近來都是這個樣子,一闔眼就會想到小產那晚的不適和恐懼,那種心冷之感猶如夢魘一樣包裹著她,令她愈發覺得這華麗的東宮無比可怕。
所以這些天,她都把元晰帶在身邊。有他在,她才會覺得自己還活著,哪怕他夜裡哭鬧她都覺得悅耳。
外面的腳步聲響起來的時候,崔氏正闔著眼歇神。她原本懶得動,聽見宮人道&ldo;殿下萬安&rdo;的時候,又嚯地睜了眼。
她面無表情地下了榻,待得太子近來,垂眸一福:&ldo;殿下。&rdo;
&ldo;免了。&rdo;太子從她身邊走過去,然後坐到了床上。崔氏站起身看看他:&ldo;殿下怎麼這個時候來了?&rdo;
謝遠感覺到她的疏遠淡漠,神色稍微有點不自然,清了清嗓子才道:&ldo;我來看看你。&rdo;
接著他又沒話找話:&ldo;聽說忠王妃回去了?&rdo;
太子妃輕然一笑:&ldo;是,忠王離不開她,隔三差五就要著人進來問一問,我就讓她回去了。&rdo;
否則再那樣下去,她真的會嫉恨衛氏的。忠王待她那麼好,她也時時刻刻都記掛著忠王,那才叫夫妻。
二人各自沉默了一會兒,太子妃又道:&ldo;聽聞父皇近來都不肯見殿下?&rdo;
殿下是為這個才來的吧?她很想直截了當地這樣問出來。
太子沒做理會,復又沉默了半晌,站起身還算親熱地扶住了她的肩頭:&ldo;孤日後好好待你。&rdo;
不用了,我覺得噁心。
太子妃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把這句話忍了回去。
翌日一早,太子一出宮,紫宸殿自然就知道了。皇帝聽罷只問了句他去了哪裡,傅茂川回說是去拜見太傅,皇帝便沒再過問什麼。
他當真是愈發地覺得疲乏,覺得煩躁了。他沒日沒夜地都在為太子憂心,甚至就連在夢中,都時常見到太子又做了什麼荒唐事,然後驚醒過來。
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說服自己寄希望於那幾個還不錯的宗親,可太子這般不濟,他又不得不顧慮,如若太子繼位後愈加肆無忌憚地行荒淫之事,會不會無法服眾,引得掌權的宗親謀反?
他似乎陷在了一個困局裡,往那邊走都是錯的,都無法令人安心。
都是因為太子不堪。
皇帝長長地嘆了口氣:&ldo;傅茂川。&rdo;
傅茂川躬身上前。
皇帝緩了兩息:&ldo;告訴近來去御令衛一道聽案子的各府宗親,讓他們各自寫道摺子上來,說說若去六部領差,都想去哪一部。&rdo;
傅茂川應了聲諾,接著遲疑道:&ldo;那勤敏侯那邊……&rdo;
皇帝眉頭微鎖:&ldo;病還沒好?&rdo;
傅茂川點頭:&ldo;是。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麼。大概還要再養些時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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