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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的衣裳材質粗糙,極不合身,袖子僅到小臂中段,細胳膊細腿的,極其乾柴瘦弱,相貌倒是好看的,只是未曾將養好,被曬得黝黑。
而樹蔭下,那個盤腿乘涼的老媼,卻錦衣覆身,穿得很是體面,正在嚼咬著張脆香流油的肉餅。
女孩巴巴望著那張餅,使勁兒吞下唾沫,後來許是餓極了,乾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肉餅從那老媼手中一把奪過,如餓狼般塞進自己嘴中瘋狂吞嚥。
奈何體力不濟,未跑兩步就被老媼逮住,老媼先是將肉餅從她喉嗓中摳出來,然後生生將她騎在身下抽打,嘴中還罵罵咧咧的。
“七姑娘好厲的手爪子,一個沒看住,竟敢搶食了?如此行徑哪兒有半分大家閨秀的影子?老奴這就代夫人好好教你規矩,免得到了襄陽你還這般不知輕重!你今後若再敢搶,就將手腳都捆住,一路綁著去襄陽!”
那老媼面目猙獰,顯然是下了狠勁兒,抽打在那姑娘身上的每一下都不含糊,徐溫雲實在看看不過去,原想上前阻攔,好在有幾個同樣古道熱腸的鏢師,上前將老媼架走了。
望著那個跌在泥濘中,神情不屈的孱弱身影,徐溫雲只覺心頭格外淤堵。
她好歹是鄭明存明媒正娶的正室大婦,除了需要看鄭家人臉色,那些內宅的僕婢小廝從來不敢對她有半分怠慢,掌家理事期間,雖談不上手段雷霆,積威甚重,也算得上家紀嚴明,無人敢有任何犯上之舉,所以不由覺得眼前這幕甚是荒唐。
“這世道莫非當真變了?
這做奴才的,不僅比當主子還要威風,竟還倒反天罡,敢對主子動輒打罵?”
站在身側的裘棟,見她不明情況,只得立即上前,壓低了嗓子道,
“娘子初入鏢隊,或有所不知。
那位是襄陽郡守一直養在老家的七姑娘,據說她的生母之前是個被郡守偷偷豢養著的外室,後來沒能瞞住,事情捅漏到了已經懷孕的郡守夫人身前,那郡守夫人是個不能容人的,生生氣得當日就小產落了胎,眼見家宅不寧,郡守無奈之下,只得見那已有孕相的外室攆回了老家……”
“那郡守也是狠心,這十餘年都不聞不問,直待那外室過了身,現下才想著將女兒接回去,因著上一輩的恩怨,郡守夫人對此女很是不喜,更是叫人與鏢頭傳了話,這一路莫管閒事,將其帶到襄陽便可…
至於是活人還是屍身,無甚要緊。”
?!
所以這便是那老奴欺主的理由?
那老媼必是得了那郡守夫人的授意,所以才敢一路苛待此女。
若是路上折騰死了,一了百了。
就算她命大,欺辱一番,出出氣也是好的。
徐溫雲聽了這些,愈發覺得心氣不順,
“所以呢?就因得了那郡守夫人一句話,你們就要眼睜睜看她餓死在路上?”
裘棟趕忙解釋,
“娘子實則誤會了。我們押鏢走道的,最忌諱半路上死人,既不好傳送,又不吉利,巴不得將那她康健送到襄陽,又豈會袖手旁觀?說起來,若非鏢隊的人暗暗接濟,那姑娘只怕早就連下車架的力氣都沒有了。”
“……可那到底是旁人的家務事,那郡守大人都不管,我們這些被僱傭的外人,倒也不好插手太過,偶爾給那姑娘送些吃食,還要被那老貨揚了,說裡頭下了毒,意欲謀害郡守女兒的性命,這麼來過幾遭,我們倒也不太敢管了。
我知娘子心善,但還是要在此勸上一勸,莫要去淌那趟渾水的好。”
豪門大戶中,醃臢陰私之事眾多,就沒有幾家是清白的。
徐溫雲此等自身難保之人,以往也很難生出什麼狹義之心,可現在不一樣,那些戕害就發生在眼前,她若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