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醉酒當歌思故人(第1/2 頁)

洛水橋邊春日斜，碧流清淺見瓊砂。

無端陌上狂風急，驚起鴛鴦出浪花。

汴水東流虎眼紋，清淮曉色鴨頭春。

君看渡口淘沙處，渡卻人間多少人。

難得此番暮吟沒有板起臉趕人，江騫玥於是腆著臉當起了護花使者——雖然白薔薇一般的女子並不領他的情。想想也是，身為血靈，又怎會需要別人來保護呢？

自從江騫玥出現，先前那個用幾顆梅子討了暮吟歡心的小孩兒就主動和他們保持了距離。也許是感覺出來江騫玥並不待見自己，小孩兒並不想自討沒趣。

這個突然出現的大哥哥，似乎不怎麼好相處，他來找白衣姐姐，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兒麼？

孩子不諳世事的眼睛裡充滿了好奇，有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天真。若是知道自己跟著的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不知道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那些死士是你的手筆？真是乾脆利落啊！”江騫玥不疾不徐走在暮吟身側，語氣和眼神裡都是讚許。那樣不留一絲痕跡的殺人藝術，天下無人可及！

“你跟蹤我？”暮吟挑眉，瞪了江騫玥一眼，又道，“那些人以多欺少，以大欺小，連小孩子都不放過，難道不該死！”語氣裡有不容置喙的果決。是的，一直以來，她有自己的原則——有些人，所作所為，根本不值得同情。

暮吟沒有意識到，自己說話的語氣和神態都和阿霖有幾分相似，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改變了很多，不再是那個冷若冰霜，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上古血靈了。

“難得見你一次，我帶你去個有意思的地方。”江騫玥轉移了話題，想換一個輕鬆點的氛圍。

傍晚時分，白鷹寨裡擺了幾桌地方特有的菜餚，弄了幾壇窖藏的好酒，招待遠方來的貴客。

寨主的小兒子看起來最年幼最是纖弱秀氣，卻最能喝酒。一連數十杯下來，連江騫玥和暮吟都酒酣耳熱，只有他還依然是那樣令人舒服的神氣，不要說醉意，連一點酒氣都沒有。

暮吟看著江騫玥興致勃勃地和一堆人拼酒，有些莞爾——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魔君嗎？想不到他居然會結交這樣的酒肉朋友，真是不可思議！

酒至半酣，江騫玥看著暮吟的臉，仍有些不甘心地問：“為何，你為何如此關心那個叫阿霖的女子？我始終想不明白，她有什麼特別之處……值得你如此在……在意……”

那樣酸溜溜的語氣，竟然有幾分吃醋的味道！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無論她身在何方，所念為何，這一點都不會改變……”暮吟歎了口氣，有幾分不耐煩，“無聊，我為什麼要和你說這些？”

酒菜吃了七八成，所有人的臉都或多或少起了坨紅，那些不甚酒力的已經很自覺地趴下了。暮吟抬著酒碗，卻突然覺得全身起了寒意，“冷……”暮吟從來不知道，酒還會越喝越冷。

一件披風從身後圍了上來，暮吟回過頭，冷不丁對上了江騫玥的雙眼，四目相對，有些情緒終於無法迴避。“謝謝！”暮吟拉緊了披風，沒有拒絕。

因為夜晚天氣寒冷，寨子裡的人圍繞在火盆邊烤火，有些人手裡依然抱著酒罈。暮吟盯著跳動的火焰，心裡有一絲絲恍然。等暖和勁上來，這個場子終於散了，大家該幹嘛幹嘛去了……

半夢半醒間，彷彿有唱曲的聲音傳來，那聲音若有似無，虛無縹緲，唱詞卻能聽得一清二楚。

“紅塵來去散無痕，醉酒當歌思故人，不見千里萬里，悲歡與愛恨……夢中清明雨紛紛，夢外胡笳聲陣陣，戲中唱遍人生幾回春……”

聽著聽著，暮吟只覺得自己的心也隨著那聲音起起伏伏，曲調似乎與她的內心產生了共振，隱藏在心底的哀愁和孤寂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