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我為什麼不可以(第1/4 頁)
“他……這是怎麼了?”
李相夷三人,對撞入眼簾的一幕,實在不知作何評價。
那位在聯海幫內英明一世,在江湖上也威名赫赫的總幫主,此刻正雙手撐地,倒立在牆上。
嘴裡還唸唸有詞,自問自答地重複著某些話。
“是誰豬狗不如呀?”
“是我呀。”
“是誰豬狗不如呀?”
“是我呀。”
“……”
這罕見滑稽的畫面,委實讓三個小的開了眼。
李相夷刮鼻子掩飾笑意,笛飛聲勾了勾嘴角,南宮弦月則死死咬住唇,避免笑出聲來。
秋黎也忍不住笑了笑。
俄頃後,才正色向他們解釋,“這話,是我讓他說的。”
“要說上一千遍,才能去睡覺。”
說著,她邁步過去,命令道。
“給我起來。”
錢開當即翻身站起來,雙手貼在大腿兩側。
“好的主人。”
“關於要念一千遍的話,我已經唸了七百六十二遍了。”他報告說。
報告完,繼續念起來。
“是誰豬狗不如呀?”
“是我呀。”
“是誰——”
啪地一記脆響,秋黎扇了他一巴掌,眉頭擰起。
“吵死了,別唸了。”
錢開臉歪在一邊,上面蓋了個大紅印子。
但沒有任何不滿,而是把身形挺得更直。
“主人不喜歡,我就不念了。”
秋黎一指牆角。
“給我封了聽覺,蹲到那裡去。”
“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動更不準起來。”
錢開二話不說,就並指封了聽覺,然後調轉方向,到牆角蹲下。
那樣子,就彷彿一隻屈起尾巴的胖頭鯊。
圍觀整個過程的三個人,忍俊不禁的同時,又肅然起敬。
“秋姐姐,他為何如此聽你的話?”
李相夷開口問。
他們猜,多半是用了藥物秘術之類的東西。
秋黎面向他們,以扇半遮住臉,低咳了一聲。
“那個,我給他催眠了。”
“催眠?”三人一致重複。
秋黎垂下扇子,頷首道,“嗯。”
三年前,她被梅耘送到東聯海幫以後。
因相貌出眾,很是受錢開的寵愛。
這種寵愛,給她帶來了無盡的痛苦。
最開始那個月,幾乎是終日以淚洗面。
她搓著自己的身體,用力地搓,拼命地搓,搓到發紅,搓到流血,想要把染上的汙垢,一寸一寸,全部搓洗乾淨。
可無論怎麼搓,那些東西,都像狗皮膏藥一樣,黏著不肯掉落。
更搓不進,心底深處去。
不止一次地,她想過自戕,來結束掉自己的性命。
投海也好、觸柱也好、咬舌而亡也好……只要能解脫,怎麼樣都可以。
可每一次生死關頭,腦中又不禁浮出無數個念頭。
像極致繃緊的線,拉拽著她。
她想,髒的到底是誰,該死的又到底是誰……
怎麼會是她呢,怎麼會是數萬萬個她呢。
是那些作踐他人命運,伸手把他人推入深淵,而毫無愧疚之心的人吶。
他們,才最該墮入深淵,下入地獄,享受綿延無絕期之痛苦。
反正,掉進了泥潭裡,是爛命一條了。
倒不如搏一把,狠狠搏一把。
她拂掉眼角的淚,從今往後,再也沒有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