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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願以死明志!”
話音方落,他忽而狠命一抹脖子,鮮血頓時如泉噴濺!
眾人驚叫著向後退去,先前的非議瞬時止歇,無人再敢質疑方才陶少爺所言的真假。庭院裡像鋪了一地紅毯。陶少爺軟軟地跌落在地,無光的瞳仁裡映出靺鞨衛飽含讚許的臉龐。
靺鞨衛闔上眼,臉上一瞬間掛上了深切的悲慟。他撫了撫陶少爺的屍身,將手中的含光劍高高舉起。
洶湧人潮裡,他老淚縱橫,聲嘶力竭,咆哮聲宛若雷霆:
“皇天有眼,我孫兒今日願以死作鑿據,證明所言非虛——”
“方驚愚乃白帝遺子,包藏逆心,其罪當誅!”
斷港絕潢
方府前人頭攢動,眾人交頭接耳,嘁嘁喳喳。他們望向靺鞨衛的目光裡有驚疑、有畏懼,但無人敢公開對其叫板。陶少爺倒在血泊中,已斷了氣。一旦有人膽敢以死證明自己的衷心,那便不會有人敢疑他所言的真假。
靺鞨衛椎心飲泣,涕泗橫流,然而一雙老眼卻依然明晰如炬。他回身望向方驚愚的面龐,眉若刀裁,英秀俊朗,竟與當年白帝形容有八九分相似,於是心裡便有了底。他淌著淚,繼而噎聲道:
“老朽與琅玕衛曾是故交,也曾與此子相熟。琅玕衛為瞞住此子身份,早年時待他涼薄,故而他養了一副冷性子,常胸懷叵測,心狠手毒。加之他又是暴君之子,留他性命,便是養虎為患!”
老人張臂一呼:“仙山吏的弟兄們,將此人拿下,交予聖上定奪!”
剎那間,數十把霜刃出鞘,對準方驚愚。方驚愚冷汗涔涔,現今這情勢,無人敢違抗仙山衛之威勢,也無人敢為他辯白。而他在雍和大仙手中所受的傷勢未愈,方才又與頭項一番廝殺,胸口劇痛欲裂,幾乎支援不住身子,又怎能逃出生天?
眼看著穿號衣的差人們圍得密密層層,相逼而來,院裡忽傳出一陣清越的馬嘶聲。
突然間,一匹黑驪橫衝直撞,闖開人群!方驚愚吃了一驚,叫道:“招財!”
那黑驪果通人性,雙蹄一奮,踏倒幾個仙山吏,衝至廂房前。方驚愚踩鐙上馬,牽韁立踭,讓黑驪踢開人牆,喝一聲:
“走!”
黑驪似一陣旋風,刮過庭院。在衝出院門的一剎,方驚愚的餘光忽而望得人群裡一個裹著蘆花襖子、佝僂著背的人影,是楚狂。他提著一隻刷馬用的皮膠刷,神色靜澹。莫非是他將黑驪放出馬棚的麼?他為何要幫自己?
這念頭僅在腦海裡一閃而過,方驚愚一夾馬腹,衝出院落。
因這突如其來的異變,仙山吏們大多尚在懵神,直到靺鞨衛暴喝一聲:“追剿逆賊!”他們方才抄起矛戈,湧出院去。
一個時辰後,方家小院中一地狼藉。
鄰人皆被趕驅了出去,裡裡外外都被仙山吏們圍得水洩不通。每間房門皆大敞著,仙山吏們蜂擁而入,一通粗暴翻找,椅凳箱櫃橫七豎八,便似要拆毀這爿小院一般。小椒大怒,衝上去與仙山吏們廝打,叫道:“一群腌臢奴才!憑什麼動咱們家東西!”又對楚狂喝道,“楚長工,你功夫也不賴,攔著點他們呀!”
楚狂當即抱著腦袋,油滑地哎唷叫喚:“姑娘,不行呀,小的頭痛又犯啦,哪裡打得過官老爺們?”他退到牆邊坐下來,隔岸觀火的模樣。小椒氣不打一處來,卻也拿這瘋子沒法子。
那些同她和方驚愚熟識的仙山吏們皆被喝令退去,餘下的盡是靺鞨衛的爪牙。有人喝道:“滾開!方驚愚是逆賊,咱們是按規矩行事!”小椒叫道:“逆賊個屁!你們淨會冤抑好人!”
她拳腳甚是厲害,取出那串珠鏈子狂揮亂掃,確也撂倒了一片人。仙山吏們見她好生難治,便先調轉矛頭,齊齊向她圍合而來,覷準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