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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山吏道:“你去換衣衫,咱們去叫他。”於是小椒不情願地轉回房裡去了。仙山吏們踏進院門,果真聽得一陣極大響動自庭中傳來,穿過垂花門,卻見廂房旁倒了一片土塊。有人笑道:“方兄弟胸口才被那教主鑿了只洞,怎麼這麼快便神采奕奕,能給牆鑿洞了?”
他們正說著閒話,卻聽得正房裡動靜頗大,錚然作聲,而身後宅門裡已湧入一批旗手來了。這下可不能耽擱了,仙山吏們一擁而上,在正房前站定,與方驚愚最熟識的那位上前去叩門。也不知怎麼的,這一叩門,房裡的動靜卻息了。
“方兄弟,你師父都到門口了,再怎麼衣冠不整也當來見客了!”那與他相熟的仙山吏叫道,叫了一二聲皆不見回應,再一看院門,非但是旗手,鼓吹令也要鑽進來了,便橫下心來,猛一推槅扇。
槅扇敞開了,方驚愚果真在房面,也果真是衣冠不整的模樣。
然而眼見此景的仙山吏們皆瞠目結舌,一身冷汗。打鼓吹笳的聲音停了,庭院裡陷入一片死寂。眼前的景象太過嚇人,連吹手只得把氣往肚裡咽。
他們看見方驚愚手持含光劍,披著發,著一件單衣。眼神空洞無光,臉色蒼白,彷彿一片素紙,然而那素紙上卻淌著幾滴墨痕,那是點點黑血。
房中已然化作血海,漆黑的血漿飛濺一地,連房梁都在往下滴血,沖天腥氣撲面而來。一個著牌頭灰衫的男人倒於地上,正是那才得了“仙饌”恩賞的頭項。
而頭項此時正雙目圓睜,被開膛破肚,橫屍於方驚愚身前。
負屈含冤
片刻之前,廂房中如掀起一陣狂瀾湍濤。
方驚愚就地一滾,鋼刀破碎,已然不能用,他在角落裡抓到含光劍,將劍刃出鞘,於千鈞一髮間擋住頭項打來的迅猛一拳。
男人一通驚天大鬧,將椅凳箱櫃又甩又砸,一時間房裡碎木殘屑似下冰雹一般撲撲落地,成形的物件都摔得稀巴爛。
然而當他一拳砸來,方驚愚用劍脊相抵時,男人忽而退卻,就似盲虺遇了火一般。方驚愚想起含光劍以帝江血淬鍊,傳聞可破邪誅魔,那由“仙饌”引起的狂態興許也是妖魔中的一種。
男人呻吟著,兩眼翻動,喉頭裡好像滾動著一塊骨頭。
最後,他艱難地伸拳,遞到方驚愚身前。方驚愚以為他要毆打自己,慌忙閃身避開,卻聽男人道:“方兄弟……蓋竹坊趙宅,勞煩你去一趟,與我的妻兒說……”
方驚愚知他是在託付遺言,怒目而視道:“這些話留著你自己去尋他們說!頭項,這仙饌’的瘋勁不過一時半會兒,你等下便又恢復如初了!”
男人搖了搖頭,臉色青白如死屍,“我知道自己的身體……那‘仙饌’便似熔漿,將我的五臟六腑幾近侵蝕殆盡……去、去尋到我的妻室,與他們說,我得右遷,回邊軍復原職,怕是要與他們……自此久別了……”
頭項鬆開拳,方驚愚愣愣地伸手,一隻十勝石佛像頓時落在手心裡。
方驚愚記得頭項平日將此物掛在腰裡,其上結著的硃紅的平安扣是他娘子親手編系的,精巧細緻。方驚愚頓時心裡五味雜陳,欲要開口,這時卻突見頭項的肚腹鼓帆一般隆起。
霎時,男人的胸腹爆裂開來!
黑血宛若盛放煙花,濺了滿室。方驚愚於頃刻間以袖捂住頭臉,然而依然披了滿身的血汙。那血落在身上,竟鑽心地疼,像熔化的鐵水一般。待他放下手來時,驚見一地狼藉。
頭項已然睡倒在血海中,如一條死木,了無生機。
方驚愚眼前一黑,他覺得自己自進覓鹿村起便陷入了一個漫長噩夢,而今尚未自這夢魘裡脫身。渾渾噩噩間,槅扇被仙山吏們推開,他怔然持劍、立於頭項屍首邊的模樣落在眾人眼裡。劍上淌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