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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取黃金千兩。”
“然後扮成久貧乍富的鹽商,領著五十護衛,重新回到城中。接著就在春風樓內大肆揮霍,又請樓內所有客人酒肉作樂。”
“如是一晚上過去,更多軍中百戶、總旗和小旗等尉官聽聞了風聲。於是第二日晚上,我仍舊揮霍作樂,軍中尉官紛紛聞風而來,就連千戶也都來了十幾個。”
“為留住這些人,一清先生登臺展示術法,像是燒衣送客、滴水成冰、點石成金等。我則大方請樓內客人吃酒肉,招來妓子作樂,如此直到半夜。”
“眾人心神鬆懈,半醉半醒時,護衛們一碗毒酒灌進那些軍中尉官和兵士口中,不過片刻就都盡歸西天了。”
“護衛們將頭顱割下,交於雲統領和林統領,並在凌晨時分,大舉攻打南北二營。”
“當是時,護衛隊在前,鹽民在後,攻打衝鋒時製造出大動靜,又將頭顱拋入營中。”
“引得兵士炸營,卻又群龍無首,無法有力反擊,最終大敗投降。”
“對了,在此之前,我探得橫海軍統領蔣文旭,乃是一風雅詞人,恥於言兵事,常日並不坐鎮軍中,那兩日恰逢出城遊山玩水去了。”
西門卿認真耐心地傾聽吳用講訴時,心中有些感嘆。
吳用的計策有多玄妙嗎?未必見得。
吳用只是探得橫海軍軍紀糜爛,軍官普遍沉迷享樂,就連統領也是一個恥於言軍事的文人統領,於是順勢想出一條毒計。
誘出足夠多的軍中尉官,一碗毒酒送走,割下頭顱投入營中以亂軍心,加之群龍無首,對方兵士就如無頭蒼蠅,最終輕取大勝!
當然,吳用能看破人心欲·望,因勢利導,也是很了不起的。
西門卿只是心緒複雜。
此處滄州可是與遼國相鄰的軍州,橫海軍駐軍隨時有可能面臨南下的遼軍,然而卻糜爛至此。
要知道就是林沖,都率護衛隊攔截過幾次賊兵,橫海軍駐軍卻毫無作為,任由小股賊兵劫掠百姓啊。
可難道萬一遼國大軍南下,橫海軍就能起到作用嗎?
看來澶淵之盟後的百年間,不僅養廢了遼國軍民,也養廢了北宋兵將。
吳用邊走邊側頭,眼角餘光注意觀察西門卿的神色,“當初商定舉事方略時說,要將官吏留給百姓審判,以確定是否為權奸。而橫海軍的將官,理應也由底層兵士和百姓去審判,然而……”
西門卿懂吳用的話中之意,笑道:“加亮先生多慮了,此處自然是指戰後存活下來的官吏。”
“為了取得勝利,不僅我方會有所傷亡,敵方當然也會有。難道我們在攻城拔寨時,還要費盡心力去保護可能是權奸的敵方官吏?”
“為了保護敵方權奸,而犧牲我方兵士性命?豈不太荒唐!”
吳用松出半口氣,還有半口哽在心中。
但他卻是直接問道:“大官人可否覺得,我以毒酒毒殺橫海軍百餘尉官,太過狠毒?”
西門卿疑惑地看向吳用:“加亮先生怎會如此想?”
“兩軍交戰,必有傷亡,難道對那些尉官來說,毒殺死於計謀之下,又或是戰死亡於戰場之上,左右都是死,還有甚麼區別?”
如果是有氣節的兵將,自然覺得既然死便只能死於戰場。但那些人難道還有什麼為兵為將的氣節?
“且加亮先生一計,令鹽軍輕鬆取勝橫海軍,減少了大量傷亡,怎會狠毒?”
吳用聽得西門卿真誠的回答,此時才算完全鬆出一口氣。
“大官人說的在理,是我著相了。”
西門卿自然知道吳用不是著相,而是在試探他的心性。
畢竟他表現出的愛民如子、禮賢下士,顯得心性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