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作舞(第1/2 頁)
易禾朝衛凌投去感激地一瞥。
礙著在宴上,不好當面表露,但初初一遇就能替她解圍的人,事後須得好好謝上一謝。
司馬瞻也朝衛凌看過去,神色有些沉鬱。
他手裡捻著一串細珠手釧,不知是何所制,數顆牙白珠子密密相撞,動輒有清越之音。
這個動靜聽了,反而讓易禾心裡更加惴惴。
……
謝聃雖不願跟衛家人結怨,但到底年輕氣盛,此時如何肯相讓。
他偏頭看向衛凌:“既然衛郎君看不過,不如替他一舞。”
言畢又衝他挑釁地笑了笑。
衛凌垂頭看進面前的茶湯裡,說話時將手中的麈尾略揚了揚。
“舞自然是可以,只是在下斷不會憑你驅使。”
謝聃輕哼一聲,彷彿嘲他怯懦無用。
“如此,就遵照殿下的意思,還是要勞易大人一舞。”
……
清商向來為女子所舞,易禾身為男兒身,若今日做了此舞,明日御史臺就有幾十道彈劾她的奏疏堆到御前。
即便她不懼彈劾,此間的折辱受盡,以後也不必在大晉朝堂混了。
謝聃膽敢這般刁難,無非是託了司馬瞻的大。
這裡邊最樂見她受辱的,恐怕就是首座上這位了。
只要司馬瞻不肯放過她,餘人無論是敵是友,都不能改變她的結局。
是以,她還是得靠自救。
想到這兒,易禾勉強掛上一絲笑:“殿下明鑑,今日下官實在不便。”
說罷,她刻意展了展自己的衣袖。
穿了官衣,就代表她是把飲宴當公事來參加的,官體還須鄭重。
誰也不能越過這個“禮”字去。
司馬瞻如何不能領會這番意思。
易禾這是在提醒他,若令其官衣做舞,屆時御史上殿彈劾,陛下發落下來,自己也無法獨善其身。
因而他只極輕地笑了笑:“無妨,本王為今日的飲宴請了幾隊舞伶,替易大人尋件合適的舞衣不是難事。”
“……”
易禾再揖禮:“殿下容稟,下官前幾日不小心傷了腿,實在無法助興。”
眼下只能賭一賭,司馬瞻不會真的當眾撩了她的官衣驗傷。
但凡他這般行事,也要顧及會不會帶累了自己的名聲。
司馬瞻在案前微微探了探身子,目光鎖在她的頭頂上。
手中的珠釧捻得比之前更快,聲音細碎聒噪。
他突然停了手,又笑道:
“既如此,便不為難大人。”
這話落地,易禾方才鬆了一口氣。
就說司馬瞻這麼大個親王之尊,不會同她在小節上計較。
他若真想讓自己一死,多的是手段,何苦落個欺人太甚的把柄。
獨沒料到,這口濁氣還沒吐完,謝聃這個缺大德的又出聲獻計。
他挽了挽袖子,似乎十分得意:
“殿下,下官見易大人方才入廳時,身姿翩然吳帶當風,不似有腿疾的樣子。”
說罷又轉向易禾:“大人,你可不要誆騙殿下。”
易禾死死瞪了他片刻,隨即略有些心虛地垂了頭。
謝聃見她不敢回聲,只想趁熱打鐵:
“殿下不妨請大人至旁處稍坐,再命府醫為他醫治。”
……
司馬瞻微微蹙眉,顯然是已有些厭倦。
裴行上前悄悄附耳:“這蠢貨既然搶著要當這個始作俑者,殿下不如成全他。”
司馬瞻思忖了片刻。
他久不在京,對朝堂的局勢還不甚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