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裴琰(第1/2 頁)
大亮的天光一瞬便被草屋遮住,後又不曉得過多了多久,待到常珺推開草屋的門時,洞中山的天,已是裹進了綢緞似的黑夜裡。 而隨裴琰進屋的裴紀仍舊未有自入定中出神的跡象,薛策倒也是學著常珺的樣子,也摸了張化物符變了個草屋出來,她甚至還大發善心的給了無和公孫言各摸了張化物符。 而這洞中山裡,手機又沒訊號,只能看個時間,故而幾人早早的便睡下了。 夜半時分,辟穀多年餐葩飲露的裴琰一出門便望見自己的屋前佇立了四間一模一樣的草屋,又回首望了眼自個的屋子,一時間有些恍神。 適才練完劍出了一身薄汗的常珺望見了他,拱手行禮問了聲好。 裴琰望著她利落挽起劍花的模樣,眉梢一挑,面上卻無任何表情的問:“劍修?如今是什麼境界了?” “化神中。” 裴琰眉梢再度一挑,“多大了?” “今年二十一。”常珺將劍歸鞘,垂著眼瞼道。 聞言,裴琰望著她,略微吸了口氣,面上仍舊是古井無波,只是手心處冒了點細汗,“有無道侶?” 他這樣一問,常珺的額角也冒了細汗,她點了點頭道:“有。” 裴琰也點了點頭,似是有些惋惜地嘆了氣。 處於草屋中的少卿耳清目明,耳力又是極佳,自然是將二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待到常珺推門回來時,屋中漆黑一片,少卿慢悠悠地點燃燭火,望著她勾出個笑來,“大師姐真是香餑餑。” 一聽她說這話,常珺心下便清楚她怕是將外頭的談話盡數攏進耳中,她自少卿跟前坐下,燭火的映照下,眼尾上挑似是民間流傳的狐妖。 她問:“你生氣了?” 少卿攏了攏衣袖,“我可沒有。” 誠然,她的確是沒生氣,也確實是真切的在嘆常珺是個香餑餑,只是燭光微弱,映不出她面上的神情,而自她嘴裡吐出的話也著實有些怪了。 常珺拿不準她的心思,只悶悶地哦了一聲。 只這一聲卻是叫少卿覺察了有些不對,遂湊上前盯著她的眼睛露了個笑,“你希望我生氣?” “希望?不希望?”常珺倒也是趁著微弱燭光的掩蓋反問了回去:“你不如猜一猜我到底是希望還是不希望?” 哪成想少卿掐滅燭火,於一派昏暗中施施然道:“我倒是想生氣,可我又仔細思量了一回,覺得拈酸吃醋這種事兒不大符合我這個年紀,所以就沒有生氣,但是我心裡頭還是有那麼一些窩火,又秉著不拈酸吃醋就沒讓你看出來。” 她說的不快,但這一番話劈頭砸過去,叫常珺捋了捋才反應過來,肯定地道:“你在生氣。” 這回少卿倒是敞開了,乾脆應了一聲,不料下一刻便被人揪住了衣襟,唇上登時覆上了一層柔軟之物。 少卿瞪大了眼,不大敢信面前的人真的是常珺,遂揮袖燃起燭火,昏昏暗暗的屋子頓時亮了光,映出常珺發燙的面頰。 常珺被陡然亮起的微光駭了一回,有些惱羞地在少卿唇下咬了一口,又瞪了她一眼,旋即揮手掐滅了火苗。 “你點燈做什麼!” 常珺略微兇巴巴的聲音傳進少卿耳中,被咬的下唇有些細細麻麻的疼,撇了撇嘴,帶了幾分不服輸的意味摁住常珺的後腦,湊在她唇上也咬了一口。 常珺嘶了一聲,轉而又輕咬回去,像是隻磨牙的圓毛。 洞中山裡的時日悠長,青草翠綠,綠樹高大,山間隱約傳來溪流淌過的水聲,一眼望去,盡是一派春意鋪開的模樣。 裴琰一人在洞中山活了太久,已然忘了從前的自己是個什麼模樣,整日裡也未有什麼表情,只板著一張臉,似乎連話也不想多說幾句。 那碑文是寥寥寫下了他的前半生。 裴琰的妻不是個修真者,早在他踏上修行的第十八年便躺進了黃土裡,只留下冷硬的石碑等著裴琰。 後來大約又過了十餘年,裴琰揣著悟出的秘法,終於結束了四處雲遊的日子,落葉歸根,回了裴家。 那時,他的兒子已是垂垂老矣,孫子也生出了白髮,只有他仍舊是從前的模樣。 裴琰假作裴家孫輩,在太傅手邊謀了個職位,教習皇子皇女法術,奈何他那時並不想收徒,也瞧不出那幾個皇子皇女有什麼修行的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