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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一骨碌湊到明娓身旁:“姐姐,不然你去前廳替我看一眼?”
“才不去,坐了大半天的車,累都累死了。”
明娓懶洋洋躺在榻上,餘光瞥見自家妹妹可憐巴巴的模樣,順手拿了枚冰湃過的葡萄塞她嘴裡:“你急什麼,七日後不就成婚了?”
明嫿嚼著葡萄:“這不是好奇嘛,怎麼說也是要跟我過一輩子的人呢。”
“他要是個俊俏的,七日後依舊俊俏。他若是個醜八怪,七日後也不會變成美男子,你就把心放進肚子裡吧。”
明娓說著,伸手拍了拍榻邊:“來,陪我躺會兒。”
明嫿是家中么兒,一向最聽哥哥姐姐的話。
現下一聽招呼,立刻乖乖脫了鞋,上了榻。
夏日午後的明光透過細細的蒼綠竹簾,斑駁地灑在姐妹倆的衣裙上,一煙粉一霧紫,宛若兩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
雖是雙生子,長大後也漸漸顯出不同。
明娓性情爽朗不羈,愛往外跑,身量更為高挑結實,膚色稍黑,眉眼也隨了她父親肅王的硬朗。
明嫿則是個懶骨頭,愛窩在家中吃喝睡覺,又被家中親人嬌寵著,養得一身冰肌玉骨,雪白嬌嫩,五官也隨了她母親的清麗柔媚,右眼角還生著一枚淺墨色小痣,平添幾分嬌態。
是以姐妹倆相貌相仿,卻並不難辨認。
盛夏暑熱長,謝家兩朵嬌花兒同榻而臥,邊吃著酸酸甜甜的冰葡萄,邊有一搭沒一搭閒聊。
至於聊什麼,無外乎七日後的大婚。
“嫿嫿,你別怕,阿爹阿孃說了,讓我和哥哥在長安陪你住上兩月,等你適應了,我們再回北庭。”
“嗯,我不怕!”
嘴上這樣說,綿軟身子卻往姐姐懷裡貼去,明嫿垂著鴉黑的長睫,小聲咕噥:“就是會想爹爹和阿孃……”
長安距北庭是那麼的遠,他們這一路足足走了快半年。
遠嫁的女兒猶如離群的孤雁,下次再見到爹孃,也不知道何年何月。
一想到這,明嫿眼眶發酸,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壓下那股酸意。
可不能哭,她都是及笄的人了。
明娓知道妹妹的不捨,輕拍了拍她的背:“沒事,往後多多寫信,爹爹和阿孃還健壯呢,他們若得空,定會來長安探望你。”
姐妹倆都知道,這是安慰的假話。
肅王鎮守邊疆,無詔不可擅離,除非他解甲歸田,方可自由地帶妻子來長安。
明嫿心裡估摸著,少說得四五年,或者八九年後……
多可怕啊,一朝嫁人,竟要與至親分離這麼久。
“好了好了,別想這些不開心的。”
明娓轉移著話題:“明日便要進宮給太后和皇后請安了,你緊張嗎?”
明嫿搖頭:“不緊張,我記得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是好人,小時候還給了我們好多糕餅吃呢。”
明娓輕笑,捏了捏妹妹殘留幾分嬰兒肥的小臉蛋:“你個小饞貓,就記得吃啦。”
“姐姐別揪,臉都要揪大了!”
“明明就是吃胖的,如何怪我揪大了。”
“哼,就是你!”
明嫿揮著手,姐妹倆嘻嘻哈哈在榻上滾作一團,宛若兒時般無憂無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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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廳之內,裴璉喝過一盞茶,便先行告辭。
謝明霽擱下茶盞,起身相送。
“子策兄,送到這即可。”
行至雕刻螣蛇花紋的影壁處,裴璉停下腳步,清雋臉龐上神色溫潤:“父皇本想今夜設宴,為你們接風洗塵,念及你們一路舟車勞頓,遂將宴席安排在明晚,今夜你們好生歇息,明日孤再與你把酒言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