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以前沒做過(第1/2 頁)
容衍一板一眼地上完了藥,半傾著身體承著祝箏。
包紮起來動作雖然熟稔,卻不知為何,額上也生了薄薄一層汗珠。
好不容易等藥換完,祝箏終於鬆了牙關,臉色紅透,渾身有如水洗,向後一仰就要滑回榻上去。
容衍伸出手撈住了她的腰身,以免撞到剛包好的傷口。
祝箏軟成一條豆腐魚,整個重量都壓在容衍的身上。
一隻手搭在了容衍手上,被輕輕握住。微涼的指腹摩挲著她的掌心,搭在她肩上的手輕輕拍著,像是要哄著她睡一般。
“大人……”
容衍沒聽清,“什麼?”
祝箏卻腦袋一歪,沒再應聲。
方才喝過的藥勁上來,她虛合著沉重的眼皮,微微發苦的藥味混著他身上幽幽淡淡的冷梅香,縈繞在祝箏鼻尖,讓人莫名踏實了下來。
她又睡著了。
這一覺,祝箏睡的極安穩,未再從任何噩夢的糾纏中驚醒。
整個人像沉入無盡的黑海里,海里有個溫暖又堅實的船筏穩穩託著她,四周無風無浪,一片寧靜。
再醒來時,已經天亮了。
祝箏下意識往榻邊看了一眼,容衍不在。
她將窗子頂開個縫隙,天際尚未亮透徹,遠山極靜,只能聽見外面的寒風呼嘯,夾雜著雪雀的啁鳴,和細枝不堪積雪輕聲折斷的響聲。
婆娑的紅梅映雪中,有一人破開雲霧,緩緩走來。
推門而入時,容衍一眼看到那個扒著窗戶的單薄身影,大踏步走近扯起了衾被。
“小心著了涼風。”
被兜頭蓋住的祝箏鑽出個腦袋,見容衍關了窗,無不遺憾道,“我還沒看夠呢。”
“雪而已。”他道。
“盛京好幾年才落一次雪,我上次看到這麼大的雪還是……”
祝箏陡然噤聲,她記憶中的上次大雪是公儀休造反那日,如今還沒下到盛京。
“還是什麼?”容衍等了一會兒,“怎麼不說了?”
祝箏扯開嘴笑了笑,兀自換了話頭,“大人,我什麼時候能下床走走?”
容衍:“等再好些。”
說了等於沒說。
祝箏也不氣餒,太傅大人都把她從鬼門關拉回來了,她自然聽之信之。
“那我能不能梳洗梳洗?”
令祝箏沒想到的是,梳洗也可以不下床。
容衍直接搬來了一張銅鏡。他們二人對鏡而坐,鏡中的祝箏慘白著一張毫無血色的臉,髮絲散亂猶如秋日蓬草,乍一看,竟有幾分不在塵世的詭譎之感。
在祝箏五味雜陳之時,容衍已經自覺地拿起了梳子,簡直比鳴翠還有眼力勁兒。
祝箏立刻出言阻止,“大人使不得……”
容衍淡笑一聲,隔鏡與她對望,“莫不是也要先摔幾個梳子,才肯讓我來?”
“就這樣披著吧。”祝箏臉上頗掛不住,訕訕道,“我看頗有前朝雅士的風流韻味呢。”
“那是因為食多了五石散,髮絲一碰就掉,不堪簪釵。”
祝箏:“…….”
天邊漸漸泛起霞光,熔金般的柔光透過窗絹,彷彿一層細膩的金紗,絲絲縷縷鍍在二人身上。
兩人的身影圈在圓圓的青稜花銅鏡裡,祝箏隔鏡望他,容衍的臉上亦是一層暖融融的光,他低垂著長睫,手中握起她的一縷青絲,那雙淺淡的眉眼亦被氤氳出幾分柔和可親來。
真是慈祥啊,祝箏暗自感嘆。
等太傅大人當了爹爹或者爺爺,應該很得小輩青睞。
就是不知道那時候,這張絕世容光的臉還有沒有這麼好看……
應該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