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那一年,初見(第1/2 頁)
最後一口面涼了,邱朗朗囫圇吞掉。
坐在小板凳上發了會兒呆,他倏然站起,用力跺了跺腳,打起精神準備開始收拾行李。
想了想,他把齊姑姑給的那隻編織袋騰空,將邱父的舊衣物挑出一些不錯的,整理裝袋,打算按西勝這裡的習俗燒給亡靈。
邱慢慢的東西唐軍之前已經帶走大半,剩下的那些小女生的東西邱朗朗挑挑揀揀,封進家裡唯一一隻行李箱。
他自己的物品最少,除去床上這套被褥,一個揹包加一個紙箱足矣。
至於那些過於陳舊和一時半會兒用不上的廚具則全部堆放到門口,準備丟掉或送人。
幸虧還有宿舍可以住,也不算山窮水盡,邱朗朗邊收拾邊想,復課後第一件事就是得先去總務處問問,看看到時候是否可以申請假期留宿,邱慢慢那邊也只能讓她暫時住在唐家了。
上一世他就是個樂觀性子,凡事喜歡先看積極的那一面。除了生命裡最後那幾天,他從不允許自己陷於負面情緒。
大衣櫃基本清空,櫃底有一對黑色的安全靴,不算很新,邱朗朗猶豫了下,踏進去試了試,有點大,但鞋底超厚實。邱朗朗笑了,比他今天穿出門那雙好多了,於是擦拭乾淨端正地擺放到門口。
最後收拾的是書桌抽屜,他將家裡的戶口本、兄妹兩人的出生證明,還有邱瑞泉的各種證件及牛皮筆記本套了個小塑膠袋,鄭重地裝進一個鐵皮曲奇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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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藥,邱朗朗洗漱乾淨,重新振作起來。
他趴在桌前,準備開始做大頭留給他的試卷。
剛開始時,他心裡毛毛的,畢竟太久沒做過題。而且印象裡,他花了太多課餘時間打工,算不上個熱愛學習的孩子,但幾道選擇題做下來,他發現自己基礎相當不錯,自信心瞬間拉昇,越做越順。
事實上,他上輩子的數理化就挺好,畢業後乾的又與機械相關,可謂有理論有實踐。
寫到半路,水筆空了,邱朗朗下意識拉開書桌抽屜,想去找筆芯,拉開後才意識到抽屜已經清空,正要重新關上,他忽然頓住。
在靠近抽屜把手的立面處,有一張小小的照片。照片裡一家四口,邱瑞泉看上去年輕英俊,一手抱著個梳羊角辮的丫頭,另一隻手攬住身側的女人。
女人溫婉帶笑,歪著頭有些俏皮地指向小男孩胸前的紅領巾。畫面裡的男孩略顯羞澀,輕輕依偎在母親懷裡。
相片過了塑,看得出來是被極為珍視的物件,然而卻被藏在一個視線難以投落的位置......是不想,不忍,還是難以面對?
邱朗朗不解,靜默良久,最後將相片卡進筆盒的蓋子裡,恰恰好。
這樣,每一次他拿筆放筆,他,她,這對已然故去的父親母親,都能看看他們心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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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雨後的風把窗戶吹得呼呼作響,邱朗朗抬頭看過去,玻璃上有一道裂縫,白天沒留意,這會兒檯燈一照,長長的縫隙隨著風誇張地抖。
邱朗朗揉揉酸脹的胳膊起身,翻了一圈,只找到一卷棕黃色的封箱膠帶,於是斜斜地在玻璃上貼了兩道。
真夠醜的,他笑,不過玻璃的動靜小多了。
重新檢查了一遍理綜卷子,再和大頭給的答案逐一對照,改完幾道錯題後邱朗朗蹬掉鞋,滿意地翻身上床。
關了燈,他裹緊身上的薄被,開心地笑出了聲。數學和理綜問題不大,英語聽力需要再多花點力氣。他有信心自己的成績至少不會比墜樓前差。
他要對得起邱朗朗這個名字,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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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黑暗裡翻了個身,蹬蹬被子,枕著自己的胳膊傻笑,他忽然想起裘力學會的第一句手語就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