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貴女為妃(第1/3 頁)
琉尚國的冬日是有暖陽的,海水捲起雪白的浪花湧向礁石,發出清脆與不甘的聲音。
“奚姑娘還沒有醒來嗎?”男子清朗的聲音響起。
此時,一個稍微年邁的聲音回覆道:“回國主,奚姑娘困在心魔中,不肯自醒。”
“好吧,朕晚點再來。”
“恭送國主。”
腳步聲在門外躊躇片刻後,便漸行漸遠。
奚永瀟緊閉雙眼、面色蒼白的躺在竹床上,白色帷幔隨風飄揚,姣好的容貌春光乍現,不曾塗抹任何脂粉。
在夢中,她彷彿置身深海,墜落漫無邊際的黑暗,無力和無助的恐懼包裹全身,令她不得動彈。
倏地,一名身穿黑色官袍的男子背對著她,同樣也漂浮在海底,她站在原地沒有移動,而男子的背影卻越來越近,直至男子轉過身時,她緊繃的神經徹底崩潰了:
一張七竅流血的臉映入眼簾,高同塵的雙眼已經被剜去了,身體呈巨人觀狀,他伸出雙手漫無目的的揮著,舌頭好像也被割掉了,嘴巴朝外吐著血沫子,鮮血染紅了海水,但他嘴角仍舊帶著笑容,空洞的眼眶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許久。
“你會後悔的。”
“不——!”奚永瀟猛地從竹床上坐起來,她的裡衣已經溼透了,雪白的額頭上還滴著汗水。
侍女聽到了裡屋的驚呼聲,於是慌忙跑了進來,只見一名驚魂未定的美人虛弱的坐在床上,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惹得侍女露出愧色和憐惜。
奚永瀟打量了一番侍女的穿著,最先排除了君奚國和遼元國的服飾,如今已然入冬,她穿著比較單薄,以麻布為主,臉上塗了兩道白色文身,頭上簪的髮飾也只是簡單的兩朵小花,她應是琉尚國人了。
侍女察覺到眼前的女子正在打量她,於是她跪在地上,額頭抵住雙手行稽首禮,用標準的琉尚國語言說道:“奚姑娘,這裡是琉尚國,我叫椿芽,以後由我服侍您。”
“奚姑娘?”奚永瀟不解道,她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竟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椿芽面板黝黑,身材瘦小,但長得很機靈:“是國主吩咐我們稱呼您為奚姑娘的,他說您是君奚國的貴女,令我們好生伺候。”
“尚慕南?”奚永瀟輕聲呼喚著情郎的名字,猶如在夢中繾綣悱惻數百次。
恍如初見,她明知他動了色心,卻不排斥他靠近;明明嘴上說著不喜歡,心裡卻稀罕得很。
今不如昔,殘花敗柳之軀,如何再見錦衣兒郎?
“國主還特意交代,若是姑娘醒了,就把花燈交給您,您自然會明白國主的心意。”椿芽手裡捧著一盞褪色泛黃的花燈,紅色的燈油早已燃盡,燈紙的筆墨也略微暈開。
她接過花燈,上面鸞翔鳳舞的用君奚國文字寫著:丁香枝上,豆蔻梢頭。
這八個字瞬間將奚永瀟拉回到了三年前的月夕節,海棠未雨,梨花先雪,郎情妾意,情意綿綿,那時兩人的眼睛都很純粹,純粹得只容得下對方。
長期躺在床上的她,只能步履蹣跚地走下床,失魂落魄地捧著花燈,嘴裡碎碎念著: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頭。
而今往事難重省,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她恨自己太驕縱,明明深愛尚慕南,卻不肯下嫁給附屬國王儲;
她恨自己太膽小,被賊人凌辱兩年,卻不敢自戕只得苟活於世;
她恨世道太無常,自兒時嬌生慣養,卻落得個國破家亡的慘狀。
忽然,一滴清淚落在了花燈上,使得原本就暈開的字跡更加斑駁了,神使鬼差之間,她想伸手去擦乾淨燈紙上的眼淚,可怎奈用力過度,燈紙被戳破了一個大洞。
弄髒了,全都弄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