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苦樂年華(第1/4 頁)
曹真善關了院門,返回住地。
曹修文睜大眼睛,他確信無疑:這對男女有事,而且事不小。
日子既平緩又翻卷,如同流水,一波三折,糧歸倉,草歸垛,兒媳婦攆回孃家過。除過山芋還沒有栽,大部分農活已經宣佈結束,一年一度脫皮式勞動,終於有個緩,要不然,人就徹底坍塌了,這中間能歇多少天,完全取決於老天爺的恩賜,只要落場透雨,這一年就可以繫結豐收,還有近八十畝山芋沒有栽,所以時間上相對寬鬆,李宜忠被壓抑太久的心,又浮泛上來,心中聖地八角樓,又如燈塔引領他,召喚他,慾望的光芒縱橫轇轕,龜裂的心地,如同河床,那裡不壓於十裡洋場的上海,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在他小小的世界裡,的確如此,但這要金錢支援,按照慣例:一年一度的夏季公糧就要交了,交了公糧之後,棉籽餅、化肥就會順著下來,在那些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年代,這是一碟碟小菜,熨肺撫心,明明許多人知道這裡頭藏著貓膩,可是沒法子抓住把柄,許多人被鎖定在生產隊這面獵獵作響的旗幟之下,只有他可以隨心所欲,去施展自己的“理想”,那些年、那些人、那些齷齪的事,雖讓人憤慨,卻無從阻制。
扳著指頭算日子,交公糧腳前腳後就到了,李宜忠有幾個死黨:賈雲貴雖不滿他的做法,也只能順從,至少可以蹭頓酒,後來,田家興也混跡於李宜忠的編隊裡,賈福生作為一介草民,交公糧是必備人選,劉長根有時在,有時不在,小木匠賈令才是替補隊員,劉長嶺則完全是沾了姚書紅的光,姚雖醜點兒,可還年輕,宍色差些,腥騷的話,讓男人酥骨,誰去誰不去,完全取決於李宜忠個人喜好,李宜忠能辦好事,你比如堵決口,一馬當先,有方法,有措施,但更多是辦混蛋之事,象牲口,遊走於大姑娘小媳婦之間,且挑肥揀瘦,他象個不折不扣的美食家,對於女人評判,往往是一語中地,在那些荒唐歲月裡,他自詡越女人無數,這不是自吹,且有事實存在,精於此道的他,在那些年裡,如魚得水,風生水起,為了一口渡命糧,許多女人淪為他胯下之奴,要不他為以各種藉口,掐了你的伙食,人不吃飯,就會頹廢。
二撥分糧之後,各家都有得吃的,就踏踏實實過日月,說話腔調就高几分,滋味就篩下來,有人長老,有人生出,世界因迴圈往復,演義著不同的故事,石桂梅婚期臨界,多少憧憬,讓她夜不成寐,不管怎麼說:石桂梅被人稱讚是賈家溝第一有眼光之人,目光如篩子,篩下許多浮躁,認清李建彬決非久居人下之人,那些年:李宜忠橫行無羈,在他的扎煞指縫間,石桂梅勇敢地選擇,讓她一生受用,雖然最終結局強差人意,但那只是生命支流,更何況:就算他後來娶了周子爛,還不是一樣和石形影不離,周潑過醋,山西老陳醋一般,但終擋不住兩個神交身交,婚姻除了鎖鏈,除了極強的佔有慾,還有更多的相戀,那種愛,刻骨銘心,讓人悸動,讓人瘋狂,又讓人從癲瘋趨於平穩,那種跌宕起伏的軟著陸,讓人蕩氣迴腸,那種愛的虐待,讓許多人神魂顛倒,所以有詞為證:這就是愛,糊裡又糊塗。
好事臨近,這在賈家溝已經有人要踮起腳來張望,那種廢話連篇的熱鬧,確實會讓人陶醉,別人幸福也是幸福,會感染一些人,也會讓一些悲傷,尤其是那些讓人憐惜的光棍漢,鞭炮會炸裂,幸福從裂縫中滴下來,酸甜可口,不用吮吸,只要舔咂,滋味就會泛起,酒會讓人糊醉,那些熱氣騰騰飯菜味,會瀰漫在賈家溝上空,久久不肯離去,煙火氣會捲到半空。
石桂梅很安詳,平靜的表面下,暗流湧動,她的男人,這個讓她心驚肉跳的詞,象棍長長的木樁,她的心扉之門,早已經洞開,那麼鏗鏘有力的撞擊,地動山搖般的震顫,讓她欲死欲仙,她照舊出入生產隊,只是李建彬常常被人拾趣抬不起頭來,不再是羞澀,而是成人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