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青春如潮(第1/4 頁)
劉叮咚扛著孝的十字架,艱難行走多年,他妹妹小他十歲,剛交十八,那是花的年齡,尋死覓活好幾回,在殘酷的生存和道義面前,嫁了,嫁得憋屈,三年之後,生有一娃,就跑了,一頭扎進人生地不熟的十里洋場上海,在喧囂的弄堂裡,拿青春賭明天,賭出了璀璨的人生,一手爛牌,卻打出王炸,擠走別人的原配,做了女主,後來居然弄出個上海戶口。
相親當天,李幽香是被人推推搡搡推進屋的,立著低頭,不敢說話不敢看,眼圈是紅的,淚水是掛的,情景一目瞭然,媒人雖尷尬,也只好硬著頭皮。
“你是李幽香吧?坐下來吧!女人都這樣,萬般皆如命,我當年比你還執拗,我也是換親的,當時恨得頭破血流,現如今當年那些自由戀愛過得還不如我呢!你抬頭稍稍瞅一眼,看看我們帥氣的劉叮咚配不配上你!就算你是劉巧兒,也差不多能相中咱劉叮咚了!雖說出於各種原因咱是換親,名聲不好,但也不是隨便什麼歪瓜裂棗咱都扎堆往上湊數,而且你們六家推磨,別人也沒話可說!要不你瞅一眼?就一眼,不行,你扭頭就走!”
李幽香當時在摳手,抬頭看一眼,只一眼,就跌進臆想的幸福窩裡,窩中間有個漩渦,身不由己,竟然抬起頭,問了一句,“你哪莊上的?”
“我……?”劉叮咚慌亂了,那只是探視的一瞥,卻能看到他心靈深處,點燃了那團藏在心裡痴情,他渴望多年的眼神,象刀片那樣撩撥割破包藏在內心活火山,就一下抑制不住噴發了,在哆嗦裡說,“我是你東頭劉窯大隊小劉莊東頭第一排第三家!”說完之後,才深情看了一眼這個比他小許多歲、小巧玲瓏的有些乾瘦的女孩,梳著兩條細長的辮子,呀!呀呀!他這才發現李幽香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別人是雙眼皮,她是三眼皮,陽關三疊,奇怪了,當時他是怎麼想到這個詞的?
“你什麼文化?”重視文化,早已經在那代人心中播下了種子。因為文化遠比富貴更真實,反映到當時新興社會各個層面、
“初中!”其實,他離瓜熟蒂落的“初中”階段至少少了一年,他屬於無錢輟學,但到初中混過,從完小到初中,在一個土坯院裡,那些鳳毛鱗角的高中生,從縣城裡鍍過金,就直接入到初中(農中)裡當了老師,花開時節,芬芳異常,天使般站立在貧脊的土地上,或許他們沒有意識到:他們是國民教育第一代真正意義上的拙荒者,文化,僅被認為識字,從單元走向多元,數學不用擠,就堂而皇之登上大雅之堂,那些從私塾裡出來的老學究,卻在完小農中裡高年級教語文,那些晦澀的詩文和古文,他們講得頭頭是道,雖然他們不懂代數幾何。
李建武就是這一類人,從六年級可以教到初中語文,尤其善解古文,後來的教育改革,綁架了這幫人,許多人在教了幾十年之後,突然因不會數學被解聘,不是上吊,就是喝藥,甚至惱出病來,有關這部分冤屈,歷史上沒有能給人家真正待遇,他們可是當年語文教學中佼佼者,說推過磨殺驢一點兒也不為過,我曾經在小學五年級,承載過李建武的教育恩惠,他屬於李建彬那一枝上的,年齡上比李建彬稍大,他一生熱愛教育事業,最後卻被無情拋棄,我們這個社會,欠他一個公道!他是我的文學意義上的真正第一師,他規範了我寫作上的一些病垢,並向我推薦了《古文觀止》,在那幾年裡,從運筆到擇詞入統一脈相承的路上,受益非淺,我初中時,他還資助過我,買了第一臺收音機,那時我在上英語突飛猛進,與此有關,除了他的學問,讓我仰視,他的性格更是滋養了我,他詼諧幽默,不刻板,十之老師只有他一人讓人難忘,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因不公正待遇以及別人眼光,李宜忠爺們折騰,居然在多達三年半折騰後,瘋掉了,最後天天罵人,死在罵聲中,可惜了。你想一個五十幾歲的人,吃了一輩子粉筆沫,你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