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硬仗腰子(第1/3 頁)
沈南寶清楚他們替自己周顧的心。
多久了。
沒遭人這樣的護短過了。
久到她直以為自己是天煞孤星,生來就該受這些白眼,這些唾罵的。
所以沈府不待她好,陳方彥也欺騙她、害她死。
她忍不住掖了掖眼梢,沒掖得乾淨,那指甲殼大小的地方便折射出點點金芒。
看得趙老太太心跟掉進了滷缸,又酸又澀。
趙家不是什麼顯赫人家,不能讓寶兒錦衣玉食,但該有的溫情都有,沈家呢,鼎食大家,各個主子心高氣傲,連著底下的奴才也都下巴揚到天際去,所以看不起市井出身的寶兒,所以寶兒做什麼事都要從中挑些刺,來滿足他們高人一等的扭曲心理。
趙老太太愈想,心頭愈憋屈,他們一向捧在手心的姐兒,這臨到了沈府就沒把她人看過,怎麼說都是血脈相連的,怎麼就這樣作踐呢?
趙老太太替她拭了淚,“我的寶兒,要是待不下去,你就回來,我們老倆都等著你,入了族譜又算什麼,大不了我擊鼓告狀,讓大傢伙給我評理,他們沈家怕丟臉,我們趙家不怕!”
趙老太爺也點頭,“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們趙家臉早就被你祖母敗盡了,折這麼點也沒什麼。”
早前趙老太爺,趙老太太就是憑羅唣相識的,而今年歲愈大,這拌嘴的功力卻不曾消退,依然是見縫插針的刺一句,你來我往的,這清閒的日子便有了樂趣,也有了燈火可親的家常溫暖。
果然,那壁趙老太太聽了,乜了眼就啐道:“你當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典範,你自個兒捫心問問,早些年你好圍茶時,誰個街坊鄰居見了我不笑一句‘你家官人好生風流倜儻’吶?”
趙老太爺臉上一紅,嘟嘟囔囔道:“早千兒八百年的事了還提溜出來說……”
一壁兒說著,一壁兒看向沈南寶,“寶兒,你可別學你祖母這樣,嘴頭上非要佔上風,容易招人恨!”
恨倒不必,趙老太太是個拎得清的人物,佔理的才要追個公道,不佔理的那都虛心接納,更則說起話來,就是啐罵都帶著分寸,也有一腔嫉惡如仇的正氣,所以旁人都愛同她說話,倒苦水,也就老太太氣頭上時,各個當起縮頭烏龜罷了。
沈南寶見他們你一句,我一嘴的,心頭那點壅塞也都消散了大半,連忙幫你一句,幫他一句的說合了兩人。
然後就此分道揚鑣,再不捨也只有按捺在心。
沈南寶目送著馬車走遠,等看不見影了,這才深吸一口氣,斂了禁步往裡走。
剛剛過了甬道,從抄手遊廊匆匆走下來一長隨,頭上六合瓜皮帽因走得太急,崴在一邊搖搖欲墜,臨到沈南寶跟前駐足時,‘啪’的一聲掉在了墁磚上。
他一壁兒撿起來撲灰,一壁兒道:“五姑娘,快去長房罷,老太太正等著您呢。”
該來的總會來。
沈南寶早料到今個兒此行必定會遭來這麼一趟,所以也沒什麼動容,一徑去了碧山長房。
殷老太太正臥在榻上假寐。
身旁是給她打扇的碧簪,一下一下款送的風,撲得軟而輕的煙羅緩緩地、綿綿地,水浪似的滾湧。
忽而一陣橐橐聲,驚動了碧簪,抬起頭就見座屏映著道人影,影子抽離的瞬間轉過來一張溫膩的臉,襯著那步仍是矜持的、端穩的,叫人捏不出一點錯處。
碧簪緩罷了扇,湊到殷老太太耳邊小聲道:“老太太,五姑娘來了。”
殷老太太‘嗯’了聲,稍稍抬了眼簾,很快又放了下來,只管沉著聲調道:“知道我叫你來是做什麼?”
沈南寶說知道,順勢跪在了栽絨毯上,“是為我擅自離府的事。”
輕渺渺的一句話讓殷老太太剌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