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流水無心(第1/2 頁)
沈南寶心頭雖一驚,面上卻懶懶牽了一笑,“多謝殿帥出手相助,外頭曬,殿帥且先進來再說。”
因剛中暍過,臉上、眼梢都還透著紅,半臥在那片昏暗涼爽地界,迢迢看過來,竟有一種秋波相渡的況味。
掖著轎帷的指尖虛虛攏住,蕭逸宸偏過臉輕嗯了聲,從那片光瀑裡俯身踱了進來,坐下時卻不忘哂然一聲,“幸得好五姑娘是個記恩的主兒,不若只怕是用‘三歲不同席’將我打發了去?”
輕輕的一聲,叫風月忍不住戰慄,只管扶著沈南寶起身,眼觀鼻鼻觀心地把視線守住,不讓它亂覷。
但即便如此,活生生的一人,挺在這狹窄的民轎內,依然很扎蕭逸宸的眼,抿緊唇,攥著拳,每一絲神情都寫滿了他的不虞。
沈南寶呢,看見就當沒看見似的,靠在車圍上,閒閒地一笑,適時簾攏被風吹起,散進來一片天光,漫上她的臉,發出瓷釉一般令人炫目的耀白。
“殿帥說笑了,好歹這是您的轎子,我再怎麼顧忌這個,那也得是我走人,怎能打發您呢?”
蕭逸宸看著她,那五官生得多靈動啊,可是為什麼說出來的話那麼氣人呢。
為什麼非要這樣牽五扯六,同他劃乾淨界限?
明明先前她還同方官說那些話,為什麼轉過頭就全變了樣呢?
難不成她後悔了?
還是她覺得這份感情見不得光?
疑惑在心裡醞釀成了千丈高的巨浪,拍得蕭逸宸腦袋嗡嗡的,全然沒了具體的思考。
他麻木地撫摸著蹀躞帶上的玉瑞獸佩,凹凸的紋路膈著指尖,彷彿膈應到了心裡去,和那些憤怒啊、酸楚啊凝實成一根根的線,穿過他的四肢百骸,將他做成提線木偶,任由擺佈的拍出那枚玉佩,質問她。
“五姑娘,當時你還玉佩說的那些話你還記得麼?”
清脆響亮的聲,震得風月身軀一抖,沈南寶腦裡颳起了狂風。
沈南寶不明白他為何突然發這樣的問,還用那樣的眼神看她,那種純情小娘子遭風流小郎君輕薄後的滿臉怨念。
她囁囁著,遲疑地點頭,“我當然記得。”
挺好,記得就好。
他就怕她開口說個不記得,堵他個倒噎氣,把先前那些全都搪塞了過去。
她既然敢作敢當,那麼他也就不迂迴斡旋了。
蕭逸宸嘴角浮現一點笑紋,“那五姑娘,你當時說的是什麼,可否再說一遍?”
沈南寶翣了翣眼,有些不可置信,“再說一遍?殿,殿帥,您確定麼?”
看到蕭逸宸篤定的點頭,沈南寶心頭更為納罕,直用一種鮮異的眼神看他。
那話又不是什麼好話,他怎麼非要再聽一遍呢?
是平日裡聽多了那些漂亮話聽出了怪癖?好這一口?愛聽人埋汰?
她也不是沒有這個成人之美,何況這樣就是動一動嘴的事罷了。
但那話之前是由方官轉述,所以說出口的時候,並不覺得那麼的難以為情,但而今這麼兩兩相顧著,倒有些說不出口了。
沈南寶埋下頭,侷促地搓起手指,甚至在忐忑他讓她再說一遍,是不是想趁機尋她話柄好教訓她。
但她那低眉不展的模樣落在蕭逸宸的眼底,卻是羞惱的表現,羞惱他這麼刺剌剌當著風月的面問出來,羞惱他明明心知肚明她的心意還非得再問一遍。
蕭逸宸明白小女兒家臉皮薄,不像他們喜歡就說出來,若是先前,他倒還能體恤,畢竟在這些事上總是要男子更主動些。
但他主動,她卻後退了,並且一退就是十萬八千里,比那個猴兒翻筋斗雲還厲害。
都不要承他的情了。
所以他不得不逼她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