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肝膽叵測(第1/2 頁)
沈南伊氣不過,披了褙子拔了鞋跟,因沒禁步礙事,幾乎是一騎絕塵地摞到了彭氏跟前。
彭氏被她這一猛然出現,嚇得剌剌撫胸,“你這是做什麼,好端端的要把我嚇死過去不成。”
沈南伊犟著臉,看著又一箱越進來,“母親還問我,母親莫不說說這是做什麼?那沈南宛再怎麼不就是個庶女,值得這麼大辦?還要你自掏腰包!瞧這架勢,怕是要比過我當初的及笄禮去!”
彭氏當初千辛萬苦生了這麼個女兒,後來又因著顧小娘那事虧損了身子,將養了經年也沒再懷上一子,如今年數上去了,祈求再有個兒不能夠了,便一心寵溺著她。
寵溺之中不乏帶點希冀,企圖她不爭饅頭爭口氣嫁個好人家,她也跟著水漲船高,日後就算倬哥兒接受家裡主權,也不會矮容氏一頭。
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伊姐兒如今越發不成規矩,也看不清著頭,只顧眼前利益。
前幾次伊姐兒因沈南寶吃的虧,不便是那樣麼?
那種秋後回想,明白了對方的企圖,卻又無法說出口計較的窩囊,直叫人心頭憋屈!
讓彭氏都忍不住想拎著她這個女兒的耳朵啐罵一通。
不過到底是自己的女兒,再氣,心底兒那些汙言穢語的詰責也得繞一繞,免得因了旁人間隙她們之間的情分。
想罷,彭氏嘴角牽了牽,讓下人將裝滿珠玉的箱籠抬進去,這才轉頭,深深看著沈南伊,“你這孩子,你未來可是要做主母的,端穩持重,落落大方,怎麼能拘泥於這些小錢和那些奴籍計較?”
沈南伊幾乎覺得自己聽岔了。
這麼些小錢?
這一箱箱的,怕不止幾百兩這般簡單罷。
彭氏卻不願意同她這女兒細嘮,免得她這女兒又管不住嘴打草驚蛇。
她抬起頭,看到雲翳堆在天邊,厚厚的,傾軋在頭頂上,明明是一種抑鬱不得抒的壅塞感。
彭氏卻有‘臨階前盈尺之地,倚馬可待而揚眉吐氣、激昂青雲’之快,她舒然地眯起眼,語氣鬆快,“你前個兒不是說你祖母削減了人手,害得你行事多有不便麼?這次大辦必得不少人,趕明兒我便去牙婆那兜售些賤奴回來,正好撥一些給你。”
沈府眼瞧層樓疊榭,乾雲蔽日的,實則五面透風,前腳彭氏方派人打點庫房,後腳風月作了耳報神到沈南寶跟前咬。
言訖還微有些感喟,“這能不被人芥蒂的活著就是好,但凡撐個笑臉,吳儂軟語幾句,便能得那個真心,叫旁人實打實地為你計深遠慮。”
沈南寶聽罷舔了舔筆,看到硯臺依然幹凝,復望一眼拿著墨塊在硯臺裡還千迴百轉的風月,嘆了口氣,“風月,施點清水,快乾了。”
風月這才如夢初醒,拿著小盂摻水。
悠柔便是這時捧了諸類茶具進來。
紅泥鼎爐,湯瓶、青竹夾、茶碾、拂末……
風月見狀頗為驚訝又頗為欣喜,“姐兒,您要鬥茶?”
沈南寶‘嗯’了聲,頭也沒抬地又把筆舔墨,吩咐悠柔將茶床臨窗擺上,待得最後一筆運完,挽袖罷筆,拈了三炷細香默默禱告,方跽坐在茶床前,取了三才杯、茶鈐等用具來滌。
悠柔不如風月耳濡目染,不知此情此景要幫襯什麼,只能靜靜退到一邊,觀望著風月遞去一餅園茶。
沈南寶接過,便拿銀錘隔紙敲碎,又放入碾中研磨。
清風入戶,拂得一室珠簾亂搖,光影破碎,落在那湯瓶滾沸的水中,像個透明的殼子將其罩在裡面,兜住一干的氤氳茶香。
沈南寶稍捻了一點放入煮沸的水中,見茶沫飄浮,正值火候剛好之刻,便擊入茶膏。
在不請自來的沈文倬眼花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