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吉光片羽(第1/3 頁)
“沒有她,還會有下一個。就跟登高一樣,這一重山越過去,還有下一重,人生就是這樣,只要沒斷了氣,處處都在歷險。”
沈南寶翣了翣眼,語氣稀疏平常,好像方才被打了巴掌的不是她,所以足夠旁觀者清地看待這些。
風月再次感嘆她家姐兒的心胸,亦不忘嘆息她家姐兒的新傷,“只是可惜姐兒又要將養這臉好一陣兒了。”
沈南寶抬手輕觸了觸臉上,細密的疼痛就此傳進了心扉,惹得她輕嘶了聲,卻開玩笑似的笑了起來,“大姐姐平日看著捧心西子的,這打人的功夫卻沒絲毫露怯,只怕她打人也打習慣了,那腕也不用疼痛了。”
瞧瞧,這被打了,還有閒情逸致品咂一番這力度,感慨施罰者的悠然快活。
風月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默默扶了沈南寶回了榮月軒。
大抵是回來得比預料的時辰早,悠柔尚在屋內灑掃,漫天遊弋的塵埃,即便開了槅扇,又混著微溼的水汽,也依然擋不住灌進鼻腔的瘙癢感。
沈南寶忍不住又打了個噴嚏,這回是結結實實響亮的一聲,震得一心除塵的悠柔駭然失色,待緩了神,方行禮道:“姐兒怎回來得這般快?”
沈南寶揉了揉鼻,鼻尖微微泛紅,帶出了些齉音,“遇著了事,便先回來了,總歸有大姐姐他們接待著,我在不在都無礙。”
這般說著,悠柔起了身,抬眼一瞧,訝然道:“姐兒,您這是怎麼了?”
風月捺了捺唇,“還不是叫大姑娘打的……”
“過都過去了,打都打了,再提做什麼?”
沈南寶打斷她,朝著悠柔努了努下巴,“祖母說會叫人給我派藥膏,你去管事處要一要,我這傷拖不得,萬一落了印子就不好了。”
悠柔應聲退下,待退出了槅扇,沈南寶這才往屋內走去。
風月跟上去,滿目的納罕,“老太太給便給罷,我們屋內不是還有一瓶?這般叫悠柔過去,倒給了她通風報信的便利。”
沈南寶不作應答,臨案拿起鎮紙,穿堂的風徑直而入,翻得那一沓謄滿佛經的紙嘩嘩作響。
風月踅身去合,攜了雨絲的涼風便撲了她滿臉。
風月不禁一面拭著臉上水珠,一面小聲作啐,“果然‘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才掉了‘坑’,又落了‘井’!”
碎碎唸叨著,轉過眸,看見沈南寶正抻出一張紙,細細觀賞,風月便也湊了過去,見上面通篇走筆如神,卻奈何筆墨未乾便遭逢摩挲,落得個一塌糊塗的景象。
風月不免嘖嘆,“姐兒好不容易抄的,便這般作廢了,真是可惜了。”
“可不是。”
沈南寶淡然發喟,一手團了那紙投進書篋。
扔得不準,扔到了登門入室的悠柔腳邊。
悠柔端著托盤不好彎腰,只瞧著那團廢紙,眉心略蹙,“這是?”
風月不以為意,踱上來複扔進了書篋裡,“姐兒謄毀的紙罷了,藥拿來了?”
說著,風月抬起頭,兀篤篤地往悠柔手上一掃,不待她回答,便道:“老太太賞的必是極好的,快進來罷,先給姐兒上藥。”
悠柔有些怔愣,須臾才緩過神來,疾步跟上去。
藉著敷藥的空檔,沈南寶這才繼續晨間那個問題,“上次爹爹從殿前司僥倖回來,席間那通話說得,好似爹爹同蕭指揮使有些恩怨?”
在頰畔正畫圈的手微抖了抖,伴著悠柔那有些顫慄的聲線,“姐兒,您問這個做什麼?”
沈南寶打量銅鏡裡悠柔的臉,淡淡的娥眉,卻緊鎖著,她翣了翣眼,“不好說麼?我只是好奇。”
她倏爾一笑,擠得臉上驟痛,齜牙咧嘴了一番,神情被揉得一團破碎,唯有那腔調是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