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祁府(第1/2 頁)
六月十三。
暑氣正濃,月遲星懶,天際尚青。
今日是工部侍郎祁照清,祁大人夫人的壽辰。但因為不是整數,所以沒有大辦,只是在祁府擺了家宴,邀了些親戚一聚。
此時,祁家四口,祁侍郎,祁夫人,兩人獨子祁非,還有一個庶出的女兒祁貞已經就坐。
祁夫人孃家來的客人,戶部侍郎韋卓,御史中丞韋瑜,韋瑜的小兒子韋逸巒,孫女韋子衿也都悉數到場。
眾人親親切切地圍坐在一個大桌,觥籌交錯,言笑晏晏,好一處和美熱鬧的景象。
就在小輩們紛紛舉杯為祁夫人賀壽,數不盡的討巧吉祥話流轉席間的時候,一個人影的到來,瞬間將這片歡笑冰封。
來人身著墨綠道服,暗花紗的褡護之下,可以隱約看到數只展翅欲飛的仙鶴。
配上他白面無鬚,眉眼風流,紅唇尖頷,讓人只覺松風水月,神儀明秀。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讓偌大的廳堂頓時沒了聲息。
韋子衿的壽詞說了一半,卡在喉嚨裡。手裡端著酒杯,僵在半空,被身邊的祁貞一拉,嚇得胳膊一抖,酒水灑了大半。
男人的目光斜斜掃過桌上所有人。
每個人都沒有了笑模樣,或是蹙眉,或是冷漠,或是......橫眉冷對,如臨大敵。
他倒是毫不在意,甚至好心情地一笑——
“母親壽辰,怎能不叫上我呢?”
這人正是淑寧大長公主駙馬,祁兼。
“哼!”
隨著一道不友好的冷哼,便是酒杯被重重砸到桌上的聲音。
這裡年紀最長,輩分最大的韋瑜率先說話:
“你來做什麼!”
驅趕之意,溢於言表。
祁兼依舊掛著笑,他快步走近廳中,來到壽星身邊,從袖子裡掏出一件桃木做得鎮紙。
那看起來是新做不久,漆亮亮的,淺黃色。上面刻著《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的第一句:大道無形,生育天地。
被男人骨節分明,保養極好的手指捏著,看起來既文雅又脫俗。
但,這些都不能掩蓋住這鎮紙本身的...廉價。
祁兼就這麼把這塊街邊新買的,價值十文錢的賀禮放到祁夫人面前。
他欣賞著祁夫人死水枯潭般的表情,而後才說:
“我當然是來為母親賀壽的啊。怎麼......”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向韋瑜一瞟,字正腔圓地問:
“御史大人是前天早上被陛下罵得狗血淋頭,所以今天腦袋徹底不好使了嗎?”
罵人者,恆捱罵之。
但顯然,韋瑜雖然身為御史靠罵人吃飯,但是他依舊不是祁兼這個小輩的對手。
祁兼這人不講武德啊,懟人從來沒有前奏,上來就是直戳心肝。
短短三十個字,把韋瑜氣得那是臉色青紫,七竅生煙。
所謂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自己父親被辱,韋逸巒焉能忍氣吞聲。他一拍桌子,指著祁兼呵斥:
“豎子,安有教養!?”
這個別人,罵他沒有教養是個非常侮辱的話,能叫任何一個讀書人羞憤難當。
但是祁兼是誰?
他是全天下最名正言順吃軟飯的男人。
他還在乎這個?
就見這個年逾四十,卻依舊光風霽月,鮮嫩如青年的男人,露出虎牙爽朗一笑:
“我有沒有教養,你身邊的祁大人祁夫人不是最知道。而且...”
他伸手指了指韋瑜:
“韋御史的功績全京城都知道,我又不是瞎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