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戕(第1/2 頁)
晉王妃轉了轉眼,卻驀然看見皇后正用頗有深意的眼神盯著自己,悻悻然閉了口,手裡的緙絲團扇欲蓋彌彰地晃了晃。
陳燕昭“咦”了一聲,問:“伯母,如今還不熱,您怎麼就打上扇子了?”
晉王妃打也不是,放也不是。手不尷不尬停在空中。她遮掩著將求助的視線轉向了殿內,片刻後卻失望地轉了回來。
太后並沒有幫她的意思。
察覺到了晉王妃的意圖,皇后清清嗓子對皇上說:“母后年事已高,她老人家如今還強撐著精神等著呢。皇上,看來只能用刑了。”
她表面聽起來是對皇上說的,言下之意是敲打跪在地上的那祖孫三人,拿主意的是皇上,不是太后。
禾禾終於打定了主意,深深拜伏下去道:“罪婢自知犯下大錯,不奢求皇上饒恕罪婢,只求皇上可以允諾罪婢的妹妹入宮,替罪婢贖罪。罪婢願以死明志。”
皇上尚未應允,她便竹筒倒豆子一樣,將晉王妃如何找到她,又如何威脅她和盤托出。
晉王妃自是不認,顛三倒四辯解兩句之後,“砰”的一聲,眾人眼睜睜看著禾禾的血濺了她滿裙子。
她觸柱了,當著外婆、妹妹的面。
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瞠目結舌。這場鬧劇猝然便以一個極其血腥的方式結束了。
鮮血四濺,離她最近的外婆和慧慧身上自是不必說,就連稍遠些的陳燕昭臉上都落上了星星點點的血汙。
她怔怔地伸出一根手指,蹭掉了溫熱的血珠。指尖一片紅,她舉到面前來,還未看清,整隻手都被陳景鎔攥住了。
“閉上眼睛,別看了。”陳景鎔沉沉呼了口氣,即便竭力剋制,仍能聽到明顯的顫抖。
他是文士,身邊的鬥爭,從來只有口誅筆伐。卻還從未有過今天的殘酷。
一條鮮活的命就這樣葬送在他面前。
那句話既是對陳燕昭所說,亦是對他自己所說。
寂靜被陳景煥的嚎哭聲打碎。他也還只是個孩子,遠沒有哥哥們沉著。
而陳燕昭,只是呆呆看向前方。半晌,她抬了抬眼,對上了宋聽冬驚愕難當的眼神。
宋聽冬登時回神,以為陳燕昭是嚇壞了,快步跑上來把她攬進懷裡,額頭緊緊貼著自己的胸口,手搭在她後心慢慢拍了兩下。
“父皇,孩子們見不得此等兇險場面,既然兒臣的嫌疑已經洗淨,還請父皇放兒臣帶兒女們回家……”
皇上沉吟著點了點頭,默不作聲看著宋聽冬招呼兒女們離開。
陳景煥抽抽嗒嗒的,伴在陳景檀身邊走上前來。
馬車中一片靜寂。除了時不時抽動兩下的陳景煥。,所有人都沉默著。適才那場面,給他們造成了太大的衝擊。
走過半程,陳景檀才緩緩開口。
“此事畢竟涉及到了晉王,只怕皇祖父會親自督辦,不會交到刑部手上。”
他算是眾人中還算冷靜的。畢竟大大小小的案子也見過不少,震驚之餘,他還能抽出神思來考慮隨後的事。宋聽冬皺著眉頭抬了抬手,止住了他的話。
“別說了。這件事,誰都不需再插手了。”她眉目間疲憊盡顯,可手還是緊緊摟著陳燕昭。
晉王黨終於沉不住氣了。只是希望這件事之後,能給他們一個教訓。就算要栽贓陷害,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抽身事外的能力。
此事的處置結果,多半是皇上讓恆王府嚥下這口氣。但陳景檀做不到。此事中,除了那個自戕的宮人,只有恆王府的一干人受到了傷害。
他張了張口,想說什麼,但宋聽冬豎起手指來,輕輕指了指陳燕昭。
他只好作罷。
自從離開宮中,陳燕昭一句話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