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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擦。
瓶子碎了一地,血也溢得更多。
嶽長修跌坐在地上,怔神看著自己的手,被碎屑刺傷了的手,一點一點滲出血來。
擦不掉那血,一直在流。血成了溪流,一直在往外淌著。他驚恐地擦著手,感覺不到疼,血卻擦不掉。隱隱察覺有人在看自己,他顫顫看去,正對上一雙血眼。
「啊!」
他驚叫一聲,將沉睡中的姚婉也驚醒了,忙起身要去點燈。誰想身子剛探起,就被他捉住了胳膊,用力一擰,差點沒將她胳膊捏斷,痛得她也叫了起來。這才將嶽長修從噩夢中喚醒,屋外下人也已進來,將燈點上。
「少爺,少夫人?」
姚婉不願讓下人看見自己被丈夫擰傷的模樣,沒有撩開蚊帳,強裝鎮定,「沒事,出去吧。」
關門聲很輕,姚婉的聲音同樣很輕。嶽長修見她臉色蒼白,忙問道,「我傷著你了?」
姚婉搖了搖頭,笑道,「沒事。二郎你又做噩夢了?」末了她憤然道,「那道士真該捉回來痛打一頓,竟是個騙子。」
嶽長修每夜噩夢,心神疲累,見妻子氣惱,還得轉而安慰她,更是累得很。等晨起去同父親問安,嶽肖見兒子神情憔悴,好不詫異。往日可都是神采奕奕的,怎麼這幾日這副模樣了,「我兒可是近日太勞累了?那就別去當差了,在家歇著吧。」
嶽長修擠出幾分笑,「只是沒歇好罷了,不礙事,明日不是休沐麼,明日再歇不遲。」
嶽肖勸不動,唯有點頭。
嶽長修用過早食,在家門口就瞧見門上貼了許多黃符,再看門前也點上了香燭和紙錢,看得心頭十分不舒服。坐在馬車上也能聞到沿途百姓家家戶戶點上的香燭氣味,偶爾車簾被風掀起,街上到處都是紙錢,心神更是不寧,乾脆閉眼不看。
下了馬車,嶽長修走了兩步又回身對車夫說道,「今晚早些來接。」
車夫連忙應聲。
不到午時,天色就陰沉起來,烏雲席捲天穹,好似又要下雨了。原本十五月圓,卻連半點月色清輝都瞧不見。
嶽長修因明日休沐,今日要將事情交代完,等他忙完時,翰林裡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見風雨將來不來,嶽長修想著反正車夫在門口,不拿傘也無妨,往門口走去,步子又更快了些。
岳家的車夫在半個時辰前就往翰林院趕去,可不知哪裡突然衝出個孩子,硬生生撞了上去。驚得他忙過去瞧看,沒見著男童身上有傷,卻昏迷不醒。他急忙把孩子抱到附近醫館,大夫也查不出什麼毛病,只能等著他醒。
車夫時而看看外頭,同大夫商量,「我還有事,這孩子能不能先在醫館睡著,我等會接了我家少爺,取了錢來再領人?」
大夫輕笑,「你這種人我見多了,想一走了之?這孩子安然醒了倒好,萬一沒醒……等會他家人找來,非得將我這醫館給砸了,我跟誰說苦去?」
車夫急聲,「我怎會是那種人,我是真的要接我家少爺。」
大夫偏是不聽,車夫想走,醫館裡的三四個學徒便盯看他。車夫唯有作罷,只能等著這男童醒來。
金書聽見車夫嘆氣,舒舒服服翻了個身。
——抱歉啦,你就慢慢等吧,我會好好睡上一個時辰的。
☆、第39章 解連環(一)
第三十九章解連環(一)
風雨前夕氣流凝滯,悶熱不已。光是站著就覺汗流浹背,呼吸不暢。
嶽長修在翰林院前站了約莫有一炷香的功夫,還是沒看見自家車夫。趁著天還沒完全黑,他決定去道上直接找輛馬車回去。
走到街上,地上黃紙鋪得更多,一眼看去,街上行人甚少,更添幾分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