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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柴枝條已經搭建好,地面鋪就一層花瓣,樂師拍著羊皮鼓、吹起悲愴的旋律。哭喪的女奴跪在棺木前,將黑紗鋪在棺材蓋上。幾個奴隸樹起卡里古拉的墓碑,那上面還刻著墓誌銘。
尼祿搬起石膏像,將它嵌進墓碑頂端的凹槽裡。
他沒有時間喝水,立刻就登上演講臺準備葬禮演講。
廣場已經聚集很多人了。他們大多都是貴族,舉止很優雅,神色保持著適度的肅穆。
羅德在臺下,行走在人群周圍巡視。他頎長的身影象幽影一樣來回掃動,有一種惡靈的兇悍氣質。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輕緩地拍一下。
向來警覺的羅德一觸即發。他翻手拔劍,劍刃抽到一半時猛地頓住,又象困獸一樣被他硬是給按了下去。
他微微倒抽一口氣,神情複雜地說:「馬爾斯,你的身體不允許你來參加這個!」
馬爾斯由他的奴隸攙扶著,臉色灰暗如褪了色的羊皮紙。他身上散發著濃烈的藥草味,一種由意志勉強支撐的光色閃爍在他衰弱的眉目,馬上就要奪眶而出。
「我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一些……」馬爾斯的說話聲中含有氣喘,「我可不想像個廢物一樣被困死在床上……」
「他畢竟是被泰勒斯刺死的。我是泰勒斯的朋友,應該來看看他……」
羅德沉著臉,眉眼間儘是晦暗。任何看到他的臉龐之人,都會被他沉重的面目所累。
這時尼祿走到墓碑前,清了清嗓子,細長的手裡捏著幾張演講稿。
馬爾斯日漸黯淡的綠眼睛遠遠地瞧他一眼,「他看上去不苟言笑,很難相處吧……」他說。
「不!」羅德搖了搖頭,「其實他非常可愛,是個很有趣的孩子。」
馬爾斯笑笑:「看來你們交往甚歡。」
尼祿站在人群前,開始了演講:
「我的舅父魂斷於刀匕。冥神念其血統的尊貴,時隔八年才承認他的命隕。須要銘記,他的銀髮曾承載月桂花冠,他的雙手曾握過權杖,他的眼睛曾閱讀卷宗公文!他身體已逝,血統卻不會銷蝕;他化為齏粉,帝位卻不能被否認;他靈魂凋落,寶座卻不會被削弱……」
馬爾斯聽了一會,寬心的微笑染上他的嘴角。他對羅德說:「這個孩子精通修辭……看樣子他很有政治才能,比昆汀出色很多……」
「當然!」羅德很肯定,「他一定會是皇帝!」
「我比你更希望他是皇帝……」馬爾斯語氣悠長,眼裡湧動著懷戀,象瑩綠的水晶逐漸凝結成晶。
他頓了頓,有些擔憂地說:「不過……據說前一陣子他貪汙了買橄欖的錢款。貴族們都在議論這件事……」
羅德冷哼一聲。他攥起鉤子般的拳頭,皮革手套與指骨摩擦出咯吱的聲音。兇惡的神色躥到他的眼眸裡,他語氣不善地駁斥道:「那儘是一幫顛倒黑白的垃圾!」
尼祿換一張演講稿。他有過演講的經歷,動作從容,面對眾人一點都不慌張。
「……和我的舅父一樣,我總能得到額外的、愛屋及烏的關注,這絕不是因為我本人,而是因為我血管裡流淌著偉人的血脈!那是如臺伯河底的沉金一樣堅固無懈的東西,抑或是如正午陽光一樣橫掃陰霾的東西!無疑,它是我的金羊毛,但更是懸在我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羅德眼底隱約有煞氣。他揚起頭盯向墓碑前的尼祿,無意間就掃過了墓碑。
墓碑上刻有幾排很奇怪的拉丁文。
這幾行拉丁文如吸血水蛭般,一瞬間就黏上了他的眼睛。
羅德清冷的視線定格在墓碑上,隨口就唸出了第一行:
『我將畢生所得,藏入一個地方,一個謎一樣的地方……』
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