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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遠哲面上露出回憶,漸漸變成訝然,沈漢也想起那個一度沸沸揚揚的事件。性侵受害者在被侵犯數年後鼓起勇氣控告侵犯她的人,然而缺失關鍵證物,只有她個人的證詞,無法定罪,最後她選擇自殺。這件事雖然悲慘,但也常見,會成為社會事件,全是因為受害者十多年前是有名的童星。
「暫時沉默」同樣來自於受害者的發言,她說她在被侵犯後過分畏懼,所有人都要她沉默,至少是暫時沉默,不要發出聲響,不要弄出動靜,否則再受傷的肯定是她。但是她當時沒有想到,「暫時沉默」意味著永遠無法提出指控,即使提出指控,侵犯她的人也不會被法律制裁。
她的死引起社會波動,大批女性舉著「死於暫時沉默」的招牌遊行示威,那次示威的照片登上不少刊物的首頁。連續一週的示威後,新都地區最大的女權機構,女性權益同盟,與最大的公立醫院,新都綜合醫院一同展開「暫時沉默」計劃。被性侵卻不確定是否要訴諸法律的女性可以到綜合醫院尋求幫助,醫生會為她檢查,留下檔案,封存物證。受害者可以在物證被保護的前提下沉默,所有物證會被保留五年,五年內她選擇打破沉默上訴,公訴人會申請提交她當時保留下來的衣物或是體液。如果五年後她仍然選擇沉默,她保留的物證才會被銷毀。
金妮留下的宣傳冊,正是這個計劃的宣傳冊。三年前,她在那件事後去了醫院,儲存了當時的體液和衣物。雖然她選擇自殺,但她儲存下的證物至今還在,她的母親可以提起控訴。
這是一個好訊息。無論沈漢還是林遠哲都這麼想,生活天然地充滿諷刺,死者的悲劇對活著的人有利。錢寧的這場混戰已經走入死路,僵持著毫無進展,他們從死者身上得到了一些可以繼續挖掘下去的東西。
就在這時,叩門聲響起,林遠哲微微一驚,起身整理衣襟,步伐從容地開門。
門外赫然是一位軍裝的年輕中尉,他公事公辦地敬禮,「下午好,我來送錢寧上尉的傳票。」
錢寧臉色蒼白,沒有接,林遠哲客氣笑笑,「我是錢上尉的律師。」接過那一紙傳票。
由軍人送達,顯然是軍事法庭的傳票。那位中尉審慎地看過林律師,一直看到沈漢,這才交出傳票,「請準時出席聆訊,否則錢上尉將被控告藐視法庭。」
他轉身離去,林遠哲臉上和藹的笑容消失,他的雙眼掃過傳票內容,眼角的皺紋透出憂慮。
「他們要控告我什麼?」錢寧轉過身直視他,莫如蘭發現她肩背瘦削得令人心驚,明明應該一折就斷,卻像走向戰場一樣挺得筆直。
林遠哲嘆氣,「控告你行為不端,關係混亂。」這是一個很久沒被提起過,已經有些過時的罪名。
「都是狗屁!」莫如蘭大怒,「他們在暗示什麼?沈準將還是我,和錢上尉有什麼關係?就那麼急著抹黑我們?」
「不。」沈漢接過那張傳單,「這項控告聽起來模糊,實際是指已婚軍人通姦,破壞軍婚。我們都沒有結婚,這個罪名不可能被應用在單身軍人身上。但是——」他看向錢寧,沒有再說下去。
「但是什麼?」莫如蘭質問。
錢寧語氣裡沒有一絲溫度,「但是在我昏迷時……的其中一個人,已婚。」
在她被下藥迷姦,昏睡之後侵犯她的一名少尉和一名中尉裡,那個中尉已婚。他們從頭到尾不曾承認性侵,只承認發生性關係。性侵的罪名沒有成立,但是「發生性關係」這個事實是錢寧也認可的,這給了軍事法庭教訓她的機會,反過來控告她和已婚軍人通姦,破壞對方的婚姻。
「恐怕這只是個開始。」林遠哲苦笑。
軍事法庭背後是更多想把這件事壓下去的高層,誰能知道前方還有什麼。
林家的通訊器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