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第1/2 頁)
他手中緊握著長鞭,力道在不經意間加劇,指節因用力而略顯蒼白,宛如冬日裡初綻的冰花,透著不容忽視的寒意。
“此刻,你欲取我性命嗎?”她的聲音雖輕,卻清晰地穿透了這份潮溼與靜謐,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倔強與決絕。
她強壓下心底那份想要逃避的顫抖,再次直視那雙深邃的眼眸,重複著那簡單而沉重的問題,“殺,還是不殺?”
溫衍的目光半斂,與她對視之間,時間彷彿凝固,每一秒的流逝都沉重得如同跨越了漫長的歲月。他未有任何動作,只是那樣靜靜地站立,彷彿在衡量著什麼,又似在等待著什麼。
終於,常念輕輕點頭,那份瞭然與釋然在她眼中一閃而過,“既然如此,那我便自行離去了。”
溫衍靜靜地望著她的背影,沒有出聲阻攔。
“你,還願隨我同行嗎?”常念輕聲細語,語中卻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她的目光,溫柔而堅決地落在溫衍身上,彷彿能洞察他心海最深處的漣漪。
溫衍未語,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她,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清晰地映出了她倔強而瘦弱的身影,彷彿整個世界都凝聚在了這一刻的對視裡。
這份沉默,是他無聲的應答,是心靈深處最真摯的預設。
常念咬緊牙關,不讓眼眶中的淚水滑落,她倔強地睜大雙眼,直到確信那份不離不棄的承諾如磐石般穩固,才緩緩退後一步,轉身之際,衣袂輕揚,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釋然與決絕,步入了等候的馬車之內。
踏入車廂的瞬間,她眼角不經意地掠過一旁,只見溫衍依舊站在原地,未曾有絲毫動搖。
常念心中默唸,那份不安終是漸漸平息,至少在這一刻,周遭似乎被一層無形的安寧所籠罩。
然而,寒冷與痛楚,這兩個不速之客,在她緊繃的神經稍有鬆懈之時,便如潮水般洶湧而至,悄無聲息地滲透進她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根骨骼。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那份由內而外的涼意,彷彿要將她整個人都凍結。
她費力地從馬車上扯下一件厚重的披風,緊緊裹住自己顫抖的身軀,彷彿那是唯一能夠抵禦世間萬寒的避風港。疲憊如同沉重的鉛塊,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只能無力地倚靠在馬車冰冷的側壁上,目光空洞地望著前方未知的路途。
攤開那雙略顯蒼白的手,兩道醒目的紅腫鞭痕赫然在目,它們如同猙獰的疤痕,訴說著不為人知的苦難。紫紅色的破皮處,細密的血珠緩緩滲出,與她指尖的涼意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幅觸目驚心的畫面。
這一刻,酸楚如潮水般湧上心頭,直逼眼眶。常念輕輕地觸碰著掌心那兩處傷痕,每一下都像是觸碰到了心底最柔軟也最疼痛的地方。她緊咬著下唇,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那份倔強與堅韌,彷彿是她兩世為人,無論境遇如何,都未曾改變的底色。
在那刻,她雖不悔那狠厲揮下的鞭影,心中卻深知,那兩鞭,恰似驚雷,將她從混沌中猛然喚醒。她曾抱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卻忽略了,那扭曲至深的靈魂,豈是歲月匆匆間所能輕易鑄就?它,是日積月累,是深淵凝視下的必然產物。
面對溫衍,她明白,唯有以更熾烈、更不羈的風暴相迎,方能在這片混沌中尋得一絲清明。這是一場靈魂的較量,唯有更瘋,方能制瘋。
歸途至顧府,府內早已被白子墨意外落水的訊息攪得人心惶惶,一片混亂之中,她顯得格外鎮定。更換了溼透的衣裳,顧瑾心輕執常唸的手,細細為她掌心塗抹藥膏,目光溫柔卻難掩心疼,那紅腫之處,彷彿也牽動著她的心絃,讓她眉頭緊鎖,心疼不已。
常念則是神色安然,伏在案几之上,對著顧瑾心俏皮地眨了眨眼,言語間帶著幾分輕鬆:“那湖啊,可真是深不可測,不過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