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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不可,那樣不行。阿孃心裡只有得?失,阿爹曾對我?說過,阿孃是很好的賬房,無論男女情?愛,父母血緣親情?,兄弟姊妹手足親情?,皆可放在秤上去稱量。我?這個兒子,亦在阿孃的秤上。親事,喜好,甚至我?這張臉,我?的仁慈,無能,懦弱,皆在阿孃手中撥動,輕了,添一些。重了,便一心強行除去。”
姚太后臉色泛白,胸口悶得?慌,氣都喘不過來。
景元帝道:“阿孃總是口口聲聲為?了我?好,究竟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我?,阿孃恐怕自己都糊塗了。阿孃,我?尊著你,重著你,你要?的權勢,我?從不與你爭奪。阿孃卻也不要?逼迫我?。我?反正不會在詔書上蓋印,阿孃若要?一意孤行,就以阿孃自己的名義下懿旨。以後阿孃再也別來問我?,我?這個帝王,只剩下玉璽印章了,我?會以命守護。”
姚太后捂住胸口踉蹌後退,嘴唇哆嗦著:“好,好你個逆子!你存心要?氣死我?!”
景元帝垂首,不再說話,也不去看姚太后,神?色專注,盯著面前的匣子。
姚太后被貼身嬤嬤攙扶了出?去,御書房一片安靜。春日的暖陽,透過雪白的窗紙,灑了滿屋。
景元帝怔怔望著窗欞,春日煦暖,他仍覺著周遭一片寒寂。
阿孃說她掌握重權,上陣殺敵,是威脅。
雍州府天氣嚴寒,此時?冰雪應當還未消融。她在那種苦寒之地,還要?拼殺,阿孃如何能理解她的辛苦?
景元帝取出?信,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手指拂過信,輕聲道:“阿昉,我?是阿孃爭權奪勢的物件,你是阿孃握在手上,威脅你阿爹的質子,我?們都一樣可憐。阿昉,你別騙我?,你若騙了我?,我?什麼都沒了,會心碎而亡。”
史諒躬身走上前,小心覷著景元帝的神?色,小聲回稟道:“陛下,淑妃娘娘來了,陛下可得?空見她?”
景元帝眉頭微蹙,說了句她來作甚,想到她的話,便又改口道:“傳到滄浪閣。”
史諒躬身退下,景元帝收起信,起身走出?御書房,低頭髮現身上的衣袍幾處已經起了皺,他回去寢宮,重新梳洗,換了身天青色廣袖常服,緩緩前往滄浪閣。
滄浪閣位於皇宮西側的三層閣樓,憑欄望去,便是綿延的滄浪山。
山上的布穀不時?咕咕鳴叫,杜鵑一叢叢綻放,濃綠翠紅,裹著發新芽的嫩綠,春色無垠。
嚴瓊兒俯身憑欄,絲滌披帛垂在半空中,隨風飄飛,拂在臉上,她忙抬手壓住,一瞬不瞬望著櫻花林。
林子盡頭,景元帝頎長身影終於出?現。他姿態優雅,每走一步,彷彿腳底都隨之生出?一朵花來。
景元帝察覺到嚴瓊兒的打量,抬頭朝她看來。這一瞬間,嚴瓊兒覺著他的那雙雙眸,墜入了日光,她慌忙避開,怕被灼傷。
景元帝收回視線,進了閣樓。樓梯傳來極輕的腳步聲,嚴瓊兒捧了捧微燙的臉頰,笑嘻嘻晃了晃。
“生得?這般貌美,作甚都可以令人原諒呢!”
說罷,嚴瓊兒抓著織金寬幅裙襬,小跑著上前,蹭蹭蹭下了樓梯。
“你下來作甚,上去吧。”景元帝立在樓梯上,對見禮的嚴瓊兒道。
“是。”嚴瓊兒脆生生答,卻沒有動,側身靠牆壁盈盈立著。
景元帝繼續上前,經過嚴瓊兒身邊,鼻翕微動。
“可是燻了香櫞?”景元帝問道。
嚴瓊兒道:“陛下說對了,取了香櫞皮中的汁水,我?喜歡裡面的這股子酸味。春日多困,能提神?醒腦。”
景元帝答道:“倒是有趣。”
嚴瓊兒見景元帝興趣缺缺,心下了然,並不多言,落後一步跟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