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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在心底悄無聲息地鬆了口氣,倒也樂聞其見,睨了她一眼,不由覺得“堪破人心,善解人意”的崔氏女兒風評,並非空穴來風。
她很識相。
臨走前,蘭殊懷抱著胭脂盒,不急不緩地回頭,適如其分地提出了自己的一個小小請求,“還望明日回門的時候,世子爺,可以賞點面子。”
秦陌微一頷首,低低地嗯了聲。
兩人之間就像是達成了某種合作的默契,無需話語言明。
蘭殊離開後,秦陌進門,發現屋內甚至備好了一個香爐,提前點上了檀香薰屋,唯恐有異味殘留了般。
秦陌從來不用香,這會聞著這寧神的味,倒也覺得未嘗不可。
悠然回到了獨享一院的夜晚,少年鬆下一口氣之餘,心口卻不知怎的,來了一絲莫名的空落。
崔蘭殊那雙清泉般的澄澈眸子在他腦海裡一閃而過,秦陌怔了會,晃了晃腦袋,把她晃了出去。
心想,今夜,他當能有個好眠了吧。
事實,卻不如所願。
還是那間有兩株異色山茶的屋子。
黃花梨木搭建的拔步床穩當沉重,竟也能咯吱咯吱地響。
兩人頭髮交纏,男人抬手,鉗住了女兒家雪白的下頜,盯著她的眼睛看。
她迷離的雙眼,就像一幅如夢如幻的江南煙雨圖。
女兒家見他修長的手指,漸漸握上了她的腳踝,那如秋波剪水的眸眼猛地蕩了蕩,“不,不要”
“不要什麼?”
他明知故問。
見她咬著櫻唇不答,將她的腳踝,高高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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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闌珊,天色將明未明。
少年醒來之時,頭痛欲裂。
他捏了捏額角,心中燥悶無比,按壓著發乾發澀的喉結,清了一聲喑啞的嗓門,沉著嗓音,朝屋外喊了句:“來人!”
昨兒娘子在時叫了水,今兒個娘子不在也叫水。
元吉擼起袖口,朝著浴桶裡試了試水溫,回眸,忍不住覷了床頭一眼,投來一絲疑惑的探究目光,成功被秦陌撲獲。
“屋裡太悶,熱了一身汗。”少年面不改色地解釋。
元吉斂眉頷首,望了眼窗外,不敢出聲。
寒冬臘月,窗外正飄著鵝毛大雪。
世子爺不愧是那傳聞中的習武奇才,這都能喊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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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陌是個言而有信的人,既答應陪她回門,一大清早,少年準時出現在東宮門口的六乘馬車邊上。
太子殿下不許他薄待她,特意要他駕出御賜的車輦,陪她回門。
一路上,少年的臉色冷得很,眼皮都不帶抬一下,一手支在旁邊的置物案几上,一手捏著眉心醒神。
蘭殊乖覺坐在旁側,屏氣凝神,不敢擾他,心裡卻悶悶地嘀咕,已經識相和他分居,沒再逼他與她共處一室,怎得還是不歡心?
御賜車輦比普通的車輦寬敞許多,秦陌抵了抵鼻尖,還是嫌棄空間窄小。
他雙手捂住眼眶,揉了揉眼皮,透過指尖,眼睛眯出一條縫,望向女孩腰上的安神香囊,心口深深嘆了口氣。
一點用都沒有。
由內而外的體香,非足夠親近的情況下,一般是嗅不到的。卻不知是不是夢境太過旖旎,秦陌對於她的氣息,異常敏銳。
腦海中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面一閃而過,少年畢竟未經房事,平白無故對一個女兒家生出那樣的心思,終是為恥,而不敢看她的。
蘭殊見他一直撇著臉,心裡不由納悶。
她知他對她不喜,這門親事不喜,但也,不至於厭惡她到,連看一眼都嫌棄吧。
馬車停在了一座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