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爭吵(第1/4 頁)
聖誕節假期很快就過去了,實際上,阿不思和阿不福思送給阿比蓋爾的禮物,她沒穿幾天就脫了下來。“畢竟又不是每天都是聖誕節這樣的大日子呀。”阿比蓋爾對著畫像裡皺著眉頭表示不滿的阿莉安娜說道,“更何況,這裙子太容易髒了,我總擔心會弄髒阿爾的心意,所以還是別穿比較好。”
說實在的,阿不思送裙子這件事讓阿比蓋爾覺得和《綠山牆的安妮》的故事內容簡直可以算是一模一樣,這或許說明優秀的作品還真可能是從現實取材來的。
今年聖誕節還有一件沉重的事情,保羅終於從西線戰場上回來了,戈德里克山谷的人們帶著一種驚訝、同情,又高興地看著這位年輕小夥回來。實際上,四個月過去了,似乎只有保羅·賈斯汀活著、完整地回到了戈德里克山谷。
他的母親抱著自己的孩子發出一種極度的喜悅、又極度悲傷的哭泣,保羅耐心地抹去自己母親臉上的淚水:“嘿,媽媽,我沒事的。”
而他的弟弟,那個小時候和阿比蓋爾有著一面之緣的男孩則是敬畏地看著自己哥哥臉上的那道傷疤——從太陽穴一直延展到他的嘴角,猙獰地佔據了保羅左邊的臉頰。
但是保羅只是看起來有些疲憊,他在餐桌上和家人故作輕鬆的聊著天,面對串門問著自家已經犧牲了的孩子的父母,保羅則是溫柔麻木地一遍遍對他們說道:“他走的很安詳。”
而阿比蓋爾再見到保羅的時候,她幾乎沒認出眼前這個憔悴,雙眼無神的男人是那個夏天,包含著激情和理想的歷史老師。保羅則是站在那,對著阿比蓋爾努力露出一個微笑:“聖誕節賀卡我在戰場上收到了,很漂亮。”
“他們都說戰爭會在聖誕節前結束的。”阿比蓋爾輕輕說道,用那種期待的眼神看向保羅,但保羅只覺得被這種信賴的、渴求的眼神灼傷了心。
“不可能的。”他麻木地搖了搖頭,絕望地說道,“我想戰爭可能要過好久才能結束了。”
他們坐在廣場邊,看著山谷裡的人走來走去,保羅和阿比蓋爾談到了前陣子發表在《泰晤士報》的“聖誕節停火事件”。
“說實在的,在和那些德國人交流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們的生活那麼接近。有個德國人還和我交換了香菸和紐扣,我們還一起踢了足球,大家都很高興。”保羅沉默了一會,但他此刻更像是陷入了一種困惑的、複雜的思考,“我想,如果沒有戰爭的話,我們說不定還能成為朋友。
說真的,有時候,我覺得所有人都是醜惡的。我們為了這場戰爭去和一個同樣有著家庭、愛人、事業的普通人廝殺,可是很快,我又覺得似乎‘愛和和平’又存在於我們每個人心中。”保羅苦笑著,阿比蓋爾則是感覺對方的心似乎還在想著別的東西。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人和人的性命似乎不能畫等號。似乎有的人,他們生來貴重,就像那些將軍,那些貴族,但是有時候,我寧願去用生命去保護我戰壕裡的朋友,我留在家裡的母親。可是士兵的命低賤的比一株草還要卑微。”
實際上,這場聖誕停火讓保羅看到了他曾經尊敬的長官,大英帝國忠誠的將領的另一面:他格外沮喪士兵們自發和平的舉動,甚至覺得這是某種程度上的叛國。
他開始思考這場戰爭的意義何在,未來又是如何,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型戰爭爆發在他的眼前,像是一隻張著嘴的怪物,吞噬著一切他看得到的東西。而保羅——這個普通的鄉村教師,只感到了深深的無力和迷惘。
他不清楚前路是通向何方,只是期盼著哪天戰爭可以結束。保羅不希望讓後面的英國的孩子,也像他們的父親、哥哥、叔叔一樣,泥漿弄髒了他們的新槍,隊友倒下後發出了慘叫,炮彈從頭上劃過,什麼都聽不到,只有炮彈子彈的嘶吼。苟活的方法就是能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