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0(第1/2 頁)
虐,會依戀疼痛呢?
有關這個問題的解釋很多,我和裴可之夜討論過很多次。然而可惜的是,至今都沒有定論。有時人們受虐,是為了在熟悉的痛苦裡感到安全,有時人們受虐,是為了逃避更大的痛苦,有時人們受虐,是為了追求倒錯的愛。
我是為了什麼呢?
或許那時我的受虐,是為了體驗活著。
我不知道是不是由於這段經歷,使得我尤為不忍看見奚子緣在受虐與戀痛中反覆掙扎。
我想起前幾天我對奚子緣所說的,‘我會很失望。’
說完,我就很後悔。後悔和他說這樣的話。這不是什麼尖銳刻薄的話,但卻是對奚子緣的精準打擊。
我明明知道我在奚子緣的潛意識裡同時扮演著母親和父親的角色;我明明知道他鮮少得到過愛,所以總是惶恐不安——他與柏萊、姚樂菜這些後輩一樣,甚至比他們更懼怕讓我失望。我應該再溫和些的,而並非如此嚴厲。這不是他的錯。
‘你要是願意的話,說不定能成為pua大師。’聊起我時,裴可之曾經這麼說,‘你沒有發現嗎?你總能輕而易舉地讓別人按照你的意願發展。’
我對此茫然無知,毫無察覺,‘你也會按照我的意願發展?’
‘對,’他點頭,‘就連我也對讓你失望這件事充滿恐懼。’
……難道說我才是隱藏的大boss嗎?
我一點兒也不想這樣。我不想用我的意願主宰周圍的人,也不想讓旁人對‘讓我失望’這件事感到恐懼。然而,我顯然沒有控制好。我嘆氣,反省自己,感到沮喪。
我垂頭喪氣地走進了療養院的後花園,走到和奚子緣約定的白色長椅上。
我以為奚子緣還沒到,卻沒想到他已經坐在了長椅上。他背對著我,一束陽光從他的頭頂灑下,像雪一樣落滿了他的肩頭。他穿著純白的棉質體恤和藍色運動褲,除了學院派的穿搭,他總是偏愛白與藍色的組合。
“小緣!”我喊了他一聲。
他回過頭,和上次見面的好氣色不同,這次相見,他的臉頰蒼白,毫無血色,眼睛下一片青黑,一種脆弱的憔悴和病態的焦慮橫亙在眉宇間。接觸到我的目光,他的眼睫撲閃,不安地攪著衣角。
“……凍冬哥……”他極小聲地喊我的名字,作為回應。
看到他這麼忐忑的模樣,我越發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了。
我坐到奚子緣的身邊,他懷抱著那個洗得發白的帆布袋,忍不住緊張地晃動身體。我認出他懷裡的包是以前出去野炊時我隨手買來裝飲料的,包的正面印著一朵朵淡黃的小花。按照常理,這麼多年過了,這些花早應該斑駁,但使用它的人似乎格外愛惜,那些密密麻麻的花僅僅只是褪了點兒色。
我握住奚子緣的小臂,以此表達和他締結連結。他渾身顫了一下。
“我應該當時就告訴你的,但我覺得當面和你說會更好,”我說,“真是抱歉啊,小緣。我那天說的——我感到失望這種話,讓你很難受吧?”
我的原意是想讓他的弦放鬆,別再這麼緊繃。但沒想到,我說完,奚子緣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濃郁的玫瑰香資訊素在花園裡擴散,和其它綻放的鮮花一起形成調和的馥郁芬芳。
我一看到他哭,人就慌了,我連忙道歉,“抱歉抱歉——”
但寬慰的話還沒說出口,奚子緣搖著頭打斷了我,“哥說的沒有錯,是我太沒用了。”他說,剔透的淚水滾落,他的鼻尖泛起紅色,蒼藍色的眼睛在光線下如同一顆清透的玻璃珠。
“是我太沒用了,”他說,“我太軟弱了。”
奚子緣是一個好孩子。自我認識他起,他的心裡就總是裝著許許多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