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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位萬乘之尊,似乎已將昔日枕戈待旦的戒慎恐懼,悉數置諸腦後。
散騎常侍姚思廉直言諍諫:“離宮遊幸,乃是秦皇、漢武之事,固非堯、舜、禹、湯之所為也。”
李世民這次早有所備,說道:“朕有氣疾,天候悶熱之時益發劇烈,因此不得已而修夏宮,並非只為恣意遊賞。”
李唐皇室家族遺傳“風疾”、“氣疾”,滿朝皆知。
而仁壽宮的修繕,工程不若整建洛陽宮那般浩大,於是眾臣不再諫阻。
月前歸窆三原之時,姜行本曾對李藥師提及:“將作監即將開始規畫避暑夏宮等事宜,但盼大公子回京之後,能儘快前來共事。”其中所指,即是修繕仁壽宮等事。
於是回到長安之後,李德謇便正式進入將作監。
他身為國公之子,依律以六品職事入仕,成為將作丞。
當時的將作大匠竇璡,以及兩位將作少匠姜行本、閻立德,都是一代大才。
李德謇得以追隨巨擘,既興奮又忐忑。
不過他仍有東宮僚屬、弘文館學生等身分,並不能將全部心力放在將作監的職事上。
修繕宮室之外,李世民又決定前往河西校獵,李藥師銜命隨駕同行。
和璧得授軍職之後,隨珠已隨之除卻奴婢身分。
然而每當李藥師外出,隨珠仍會過來陪伴出塵。
此時她督導家下人等為李藥師整理行裝已畢,率眾告退之後,出塵邊檢視箱篋,邊對夫婿笑道:“陛下踐祚四年以來,每思畋獵,總有朝臣諫阻,怎地這次……”
李藥師笑道:“你這娃兒!難不成依你之見,倒是你家夫婿該當諫阻?”
“呵呵,你若諫阻,豈不攔了旁人晉身之途?”
“怎麼說?”李藥師閒閒輕啜一口香茗,怡怡笑看愛妻。
“依我說呀……”出塵放下手邊物事,過來夫婿身邊坐下:“在你端揆之後,兵部尚書之位空出,讓多少人顒望啊。”
李藥師微微頷首,又啜一口香茗,依然笑看愛妻。
但見伊人神色甚是認真,侃侃而道:“講武狩獵近於實戰,能夠明晰軍士素質,從而檢閱諸將常規訓練是否精實。何況這次並非正式大狩,似乎是以校獵之名,行檢閱之實。”
她朝夫婿嫣然一笑:“怎地依我所見,此行竟是為要甄選兵部尚書?”
李藥師拊掌大讚:“所見極是!”
得到曠世軍神稱許,出塵一時滿心歡喜,卻又帶有幾分靦腆,讓李藥師看得中心蕩漾。
然而伊人卻已收起嬌嗔,正色說道:“只是如今,曹國公都督幷州、鄒國公都督襄州、武陽公都督涼州,都無法參與校獵啊!”
這裡諸公依次指李世績、張公謹、李大亮。
“的是如此。”李藥師輕嘆一聲,繼續問道:“所以……”
“所以此次校獵……”出塵語音鏗鏘:“實則僅有二位人選,任城王與潞國公。”這裡二位指李道宗與侯君集。
“怎地?”李藥師笑問:“柴駙馬、吳國公、翼國公、宿國公……盡皆不在夫人意下?”
這裡三位國公依次指尉遲敬德、秦叔寶、程知節。
“相君大人哪……”
出塵輕笑道:“為免外戚權重,長孫國舅尚且規避臺閣,何況柴駙馬?至於幾位國公……”
伊人認真說道:“諸公俱是猛將,然則兵部尚書必須知兵,縱使不堪帥才,至少也得能讀兵書吧。”
尉遲敬德、程知節驍勇有餘,然卻並非帥才,何況囿於出身,識字相當有限。
秦叔寶則在武德年間頗受李淵賞識,因此當初並未積極參與玄武門事件,來至貞觀年間,便無法邀得天家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