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閣端揆1(第1/2 頁)
於是張寶相代表大唐,接受沙缽羅設獻俘歸附。
至此漠南廣袤之域,悉數括入大唐版圖。
這日乃是三月之望,城外皓月當空,溥照峰前平沙。
數十年後,李益〈夜上受降城聞笛〉詩中所寫,便是當前的實境:
回樂峰前沙似雪
受降城外月如霜
不知何處吹蘆管
一夜徵人盡望鄉
此時李藥師甫由鐵山經五原,也就是今日的包頭,進入白道川;李世績則仍在由磧口前往五原的途中。
他二人都必須以手邊僅餘的部眾,一方面守住鐵山、磧口,另一方面處理多者達十餘萬、少者也有五萬的突厥戰俘,那可不是輕易的任務。
若想以少數人馬押解大批戰俘出白道川,必須取道五原。
因為這條途徑,比白道平緩多了。
原本已在白道川的柴紹,則先與李道宗會師,再攜同歸降的阿史那蘇尼失、阿史那泥孰父子,一道押解頡利,前往長安還師奏捷。
李世民以雍穆莊嚴的隆重典禮,將俘獲的頡利獻於太廟,行飲至禮以饗先祖。
隨後前往順天樓盛陳儀仗,在官民士庶圍觀之下,頡利身被縲紲,被執至皇帝御前。
李世民當眾歷數其罪狀,然因他在渭水便橋會盟之後未再大舉入寇,故免其一死。
頡利哭謝。
李世民將頡利家人歸還予他,與他一同安置於太僕寺中。
大唐貞觀四年四月之晦,日次甲子,李藥師、李世績一前一後,雙雙紫袍金鎧,高跨汗血天馬,在張公謹等副將追隨、諸多鐵騎甲士擁護、萬千百姓雀躍歡呼之下,經由京師西城三門的北首一門,開遠門,進入長安城。
前行五百餘步,透過安福門,便進入皇城。
再前行二百餘步,北面即是大朝承天門,皇帝親自在此迎候全勝凱旋的曠世軍神。
李藥師率諸將以大禮參拜皇帝,歸還兵符。
隨後回到家中,當即換上素服,前往杜如晦府上祭拜。
原來一個多月之前,唐師擒獲頡利之後不過數日,杜如晦便已薨逝。
他不但曾是李藥師的上憲,更是相互首肯的兒女親家,如今溘然長逝,李藥師自是深感惋惜。
距此兩個月前,李藥師取下定襄之後不久,四夷君長便或親自,或遣使來到長安,拜請大唐天子上尊號為“天可汗”,以臣屬自居。
華夏曆史上最為光耀四海、威震八荒的全盛時期,因著李藥師這位曠世軍神的絕代功勳,於焉濫觴。
一個多月之前,李道宗、柴紹押解頡利可汗入朝。
李世民獻俘於太廟之後,李淵大為感慨,嘆道:“當年漢高帝困於白登,不能為之雪恨。而今我子則能蕩平突厥,實吾託付得人,復何憂哉!”
當即於凌煙閣置酒,太上皇、皇帝召貴臣十餘人,與諸王妃主歡宴為慶。
酒至酣時,李淵自彈琵琶,李世民則自起舞,諸王公卿迭起為壽,直至深夜方罷。
待得眼前,大獲全勝的大總管李藥師還朝,王公勳貴雖則爭相筵宴,然而狂喜的程度,畢竟已不若當初捷報傳入長安之時那般擎天撼地,讓朝野轟動震驚。
甚至李藥師自己,似乎竟也有些意興闌珊。
這樣的意興闌珊,愛妻感受最為貼切,不免動問。
李藥師輕嘆一聲:“出塵哪,你也知道,我取定襄之後,陛下曾經有言:卿以三千輕騎深入虜庭,克復定襄,威振北狄,實古今所未有,足報往年渭水之役。』”
出塵點頭道:“是。三數月前,我與兩個孩兒隨欽使一同前往定襄,親耳聽到中官口述。”
李藥師再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