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襲陰山1(第1/2 頁)
“酈生”指曾經自稱“高陽酒徒”的酈食其。
“將治大者”等語,則出於《列子楊朱。
張公謹聞言一懍,近一年來他以李藥師為師,平日多所請教。
然而臨到陣前,卻連師者決策的考慮,竟都無法參透,自己也覺赧然。
這次突襲行軍,路途分為兩段。
前段即是“白道”,由南端至北端約莫百里,雖是險峻爬坡,但已為唐軍所據。
只是兩端之間無可屯駐之處,必須一鼓作氣,由白道城直上白道嶺。
因此李藥師率一萬精騎連夜出發,以期在次日天黑之前抵達北端。
白道是陰山山脈中段,惟一能夠齎運糧草的通道,因此唐軍若思北進,除此之外更無其他途徑。
頡利雖已失卻白道,但李藥師知他熟悉地勢,諒其必在白道嶺上嚴設佈防。
然正因為頡利對於白道瞭如指掌,他的思維模式便陷入慣性的窠臼。
由於天候嚴寒,地勢險峻,加上糧草錙重,若依過往經驗判斷,唐軍一次最多隻能有兩、三千人上行,於是頡利佈下千餘帳斥候。
突厥一“帳”相當於唐人一“戶”,千餘帳約莫五千人。
頡利認定,以五千部眾應對兩、三千攀援山嶺的疲憊唐軍,無疑綽綽有餘。
可惜頡利所面對的,是千古第一軍神李藥師。
過去四年多來,從潞州、靈州、豳州,到月餘之前的定襄,彼此多次照面,頡利卻似乎永遠無法想象,這位曠世軍神用兵之玄奧。
他沒有料到,唐軍如果僅攜帶二十日糧秣,就不致受限於兩、三千兵員的上限。
於是這日,大唐前鋒一出白道,便在夜幕低垂中,望見突厥斥候的千餘帳營火,完全在李藥師的意料之中。
突厥斥候很快便發現唐軍上嶺,他們依經驗判定,認為己方擁有輾壓性的強勢兵力,可以將敵方聚殲,於是通力上前迎戰。
可惜事實卻與他們的預期恰巧相反,己方倒被唐軍的強勢兵力聚殲。
待得他們發現情勢不利,欲往大帳報信之時,卻已經時不我與。
只因為……
此戰策略既是突襲,便絕不能讓突厥斥候將訊息傳至頡利大帳。
李藥師率唐軍精準追擊,將五千突厥斥候全數或襲殺或擒俘,無一遺落。
《孫子謀攻篇討論用兵之道:“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
然而李藥師此戰,倍則盡擒俘之。
如此登峰造極的戰績,放眼古今中外,只怕也惟有我大唐軍神衛景武公,堪能達成。
白道嶺距離頡利的鐵山大帳約莫三百餘里,唐軍一路追擊,已又推進百里。
兩日兩夜以來,先攀險峻白道,再襲突厥斥候,唐軍體力已經大量消耗,然而軍心卻是極度亢奮。
只因此刻,他們不但取下武川軍鎮的故地,而且發現,突厥兵力相當疲敝。
尤其他們的馬匹,顯然沒有得到應有的照料。
當時已是二月上旬。
月前頡利倉促逃離定襄,無法攜帶糧秣。
鐵山原本雖有兵馬屯駐,但是大汗率領十餘萬部眾突如其來,當地倉貯不足以供應所需。
又值寒冬,牧草不生。
而馬匹是非常嬌貴的戰略資源,必須持續悉心照料。
頡利本部的用度尚且拮据,如何能夠充分支援屯駐三百餘里之遙的斥候?因此莫說兵員,這五千斥候的馬匹,更加羸弱不堪。
唐軍則正相反。
進駐定襄之後,全軍得到充分補給。
這次突襲行前,又已準備妥善。
李藥師見軍士此時,雖疲累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