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6)(第1/3 頁)
正月初七的下午,沈孝儒接到單位領導打來的換班電話,說有個同事家裡要辦白事,沒人值班,想讓他去頂幾天,沈孝儒二話沒說,當天下午就收拾行李搭車去單位接班了。夏冰站在汽車站臺上,看著沈孝儒乘坐的長途汽車越走越遠,有些落寞地撅起了嘴,明天是她的生日,可沈孝儒剛才走的時候,竟連提都沒提起。
家裡靜得可怕,夏冰坐在書桌前,心煩地看著堆在桌角的一摞書,第一次覺得有點看不下去。祁震訊息這兩天發得極少,間隔時間也很長,雖然內容仍是毫不敷衍,卻大大減緩了兩人交談的進度,這讓已經習慣了之前聊天頻率的夏冰很不適應。晚上七點,祁震發來一條訊息,夏冰很驚喜,即刻回了,可她等了幾個小時,看完了半本書,直到睡前也再沒等到祁震的回信,莫名其妙地,夏冰第一次感到委屈和生氣:這個人到底怎麼回事?難不成就是在故意試驗自己的耐心?
夜裡颳起了北風,清早的天烏泱泱的雲朵密密地擠在一起,天色十分昏暗,以至於夏冰起床時以為天還沒亮。她爬起來第一件事就是看回信,可手機的資訊欄裡空空如也,夏冰失望地撇了撇嘴,不高興地把手機扔在了家裡。
上午風幾乎停了,可天空的雲卻越積越厚,烏青的顏色,好像老天爺故意繃著臉正跟誰過不去。夏冰一路步行走到奶奶家時,已經是上午十點半了,走進巷子裡,就看見熟悉的紅色的大鐵門敞開著,門口停著一輛半舊的三輪車。
夏冰好奇地瞥了一眼那輛車,沒見過。她走進院子,習慣地叫了一聲奶奶。
堂屋的紗窗門推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探出頭來,看見夏冰笑道:“你怎麼來啦?快進來,你九斤叔來了!”
夏冰皺了皺眉,還沒想起來是誰,就被奶奶拉進了堂屋裡。
爺爺正陪著客人坐在圓桌邊,紅漆面的桌子擦得鋥亮,桌上擺著一盤瓜子,一盤香滷花生,還有兩盤桃酥類的糕點。
“小冰,這是你九斤叔。”奶奶說著,給夏冰搬了一隻板凳來。
夏冰看了一眼來人,是個年輕男人,極其枯瘦,瞪著一雙巨大的圓眼睛,嘴吧半張著,粗大的舌頭頂在嘴邊,正目不轉睛地瞪著夏冰。
夏冰被看得心裡發怵,便沒有坐,只是站在奶奶旁邊,勉為其難地衝來人點了點頭。
爺爺不高興地瞥了夏冰一眼,罵道:“沒規矩!怎麼不叫人?”
奶奶見狀連忙接話道:“哎呀,她這幾年上學都不在家,哪見過九斤呀!”說著拉住夏冰的手,把她按在了凳子上。
那男人看著夏冰,嘴巴張了幾張,含糊不清地對爺爺道:“這個,這個,就是小冰,啊,冰?”
爺爺嗯了一聲,頭也不抬地剝著花生。
男人嚥了口唾沫,突然笑起來,對著奶奶手舞足蹈地說:“我,我,認不出來,認不出——來”
夏冰看見他畸形的手指和晃動的動作,不禁微向後躲。
爺爺朝他擺了擺手,抓了一把剝好的花生遞給九斤道:“吃著,你剛才說給人家看店?你怎麼看啊?賬能算得過來不?”
九斤聽見爺爺的問話,立刻又轉過臉去,盯著爺爺,手舞足蹈地道:“會,我會,算得過來,”
夏冰這才發現,他不管看誰都是瞪圓了眼睛,說話時很費勁,有時候口水都會淌下來。
“老闆說,說,我,沒算錯,我,沒算錯——”九斤重複著,像個小孩一樣張著嘴大笑著,他側過頭去看夏冰,把爺爺剝給他的花生捧了一把放在夏冰面前,可他顫抖著放不穩,夏冰尷尬地看著幾乎全要滾落的花生米,只好伸手擋在桌邊。
奶奶笑著插話道:“我們九斤就是厲害,能看店了,老闆給你多少工錢啊?”
九斤立刻舉起僵硬的手,伸著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