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討回(第1/4 頁)
夜已深,窗外風雨霏霏,這樣的夜便是星子也瞧不見,姜藏月仍然整理著手中的信件。
院中依舊蟬鳴不絕,有些鬧人。空氣裡殘留著新調餘香,滿初輕輕捲起袖子,為姜藏月研磨墨汁,輕聲道:“師父整理這些信件也要注意眼睛,光線不夠亮,總是傷眼的。”
師父總是很忙,不是在抄寫佛經,就是在整理與四門往來的信件和查來的訊息。
一刻不得停歇,只瞧著人越發清瘦了,幾乎成了人在衣中晃的架子,姜藏月只低頭專心抄寫:“可有訊息?”
滿初提及這事兒人就精神多了,只道:“除卻衛應那邊,三皇子身上的事兒也不少,可見生在有權有勢的人家裡,胎投得好,就是享受。”
姜藏月眸子很靜:“當年宮裡的人想要姜氏滿門的命,可到底沒順了心,如今紀鴻羽卻是有心無力。”
滿初頓了頓:“也許紀鴻羽只是想讓三皇子做個碌碌無為的皇子,畢竟廷尉府給他的威脅太大了,比當年更甚。”
廷尉府這些年跟在紀燁堯身後收拾了多少爛攤子,無論紀燁堯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總是有人兜底的。
“當年姜氏忠心衛國,紀鴻羽偏生覺得死了才是姜氏的歸宿,如今安嬪再怎麼極力遮掩,可她已經習慣了安永豐幾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她與狼子野心的安永豐並沒有什麼不同。”
“姜氏為求生,安永豐為求位,這些年我走不出曾經,紀鴻羽同樣也未有一日好眠。這世間的事還真是因果迴圈,除不了安永豐,紀鴻羽不過就是一個傀儡皇帝,他甚至連政務都不由自主,那麼苦的只會是平人。”
“姐姐莫要心軟。”滿初側頭看向她:“當年姐姐救了我的命,我便跟姐姐有同樣的目標。”
“若是要為了平人放棄仇恨,這些年受的罪都將付之東流。”
“心軟?”姜藏月笑了笑,眸子比雨夜還要寒:“那麼我有什麼錯,姜氏有什麼錯。”
“當年長安侯揹負千萬罵名死在銅雀臺上,所屬封地滿城百姓幾近被屠殺殆盡,他們又有什麼錯。”
滿初頓住,看向姜藏月,師父這樣一個心性堅定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動搖:“師父打算如何做?三皇子背後站著廷尉府,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扳倒的,只能從長計議。”
姜藏月輕嗤:“是啊,一點火星自然是不能打得廷尉府翻不了身,可星星之火亦能燎原。”
安永豐是陰險狡詐的,可安嬪和紀燁堯並不是。
眼下訊息也收集得差不多了,據滿初所言三皇子紀燁堯今年十六歲,比紀燁寧還要大上一歲。這事兒聽上去本無異常,可姜藏月看見其中的另外一條訊息。
再結合起來,尋常的事情也開始變得有些不尋常了。
安嬪每年立秋都會帶三皇子去相國寺上香。
每年立秋上香的習慣,到如今已經持續了十六年,聽聞當年紀燁堯就是在相國寺急產的。待產下孩子後,宮裡的人才姍姍來遲,將人接進宮中。
且相國寺住持歲安傳言極是俊美。
十六年前安嬪前往相國寺因山路溼滑,險些失足滾落,便是相國寺住持將人救下。
為感謝住持,安嬪捐了不少香油錢,還特意讓住持領著她去禮佛三日。
姜藏月感覺眼前有一條線。
越加清晰。
紀燁堯十六年前出生在相國寺,是相國寺住持最先發現喊人,紀鴻羽還慢了一步。
皇子出生,住持相守,帝王反而落後一步,這在汴京也是頭一份之事。
滿初試圖理解,道:“師父是說,紀燁堯出生在相國寺,極有可能不是紀鴻羽的血脈,皇室血脈已然混淆,又提起相國寺住持十分俊美,答案已是不言而喻,若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