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直言不諱(第1/3 頁)
隨著東宮與太傅府的關係日趨平靜,謝光的權勢地位也得到進一步的鞏固,越來越多的官員,或明或暗的投靠了他,不僅僅是洛邑,甚至還包括劍南、嶺南等僻遠州府。
而在這個關鍵時期,帝都的首腦層卻集體失聲了。
無論帝君李成武,還是老將軍徐烈、太子少師劉策、中書令柳詩名,甚至連一向剛直不阿的禁軍大統領王桓,都沒有出面干涉過任何一項奏議,就那麼靜靜的等著、看著。
西疆鬼漠盡喪敵手,無人過問;大統領何景明遇刺身亡,也無人過問;現在謝光野心膨脹、權傾朝野,還是無人過問。
“朝廷究竟是怎麼啦?!”慕容雪心中恨道。
朝中的大佬們可以裝聾作啞,他慕容雪卻不能放任不管。
他停住腳步,轉身攬起了袍袖,提筆蘸墨,在眷錄好的奏摺留白處,刷刷點點的寫道:
“殿下明鑑。
臣以為,太傅所奏之事,大謬矣。
治河要務,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乃惠民益國之舉也。故而君臣同心,萬民戮力,以舉國之滄海,投河道之一粟,唯念畢其功於一役也。
然則,今日之天下,蓋非盛業之景氣。外有西疆敵寇犯邊,天狼射月;內有儲君履新監國,百業待興。
當是時,為政者應體恤君心,愛惜民力,凡務以中正平和、不動國本為宜。
沿河一十二州折衝府兵,盡為本鄉子弟,平日農閒操演,未曾絲毫懈怠。以盛壯之軍,分守所轄之域,保障河道工程之安寧,其力足矣。何須再另行集結,重整新軍?
十五萬驍勇青壯,分散方圓千里之地,本各有統屬、各具補給,一應完善。然則依太傅之議,轉瞬間撤銷規制、呼嘯匯聚,牽一髮而動全身,豈非未戰先自亂陣腳乎?
太傅此議,無視治河工程之首要,盡逐旁業之末節,未見其利,先見其害也。
臣不才,不敢見亂而無舉,謬政以媚順,故諫言反對,恭請殿下聖裁。”
批註一氣呵成的寫完,慕容雪放下毛筆,長吁口氣,心中暗道:謝光啊謝光,你的如意算盤打得再響,老子也要給你攪黃了!
御書房東西兩面的窗戶,全部用紅漆木杆從下面撐開,穿堂而過的涼風裡,夾雜著雨後的花葉香氣,芬芳味道不禁令人心曠神怡。
慕容雪此時正垂手肅立於書房之中,靜靜等待著端坐在書案前的太子李炳,逐條翻閱他眷錄批註的奏章。
李炳看得非常仔細,時不時還會將已經閱過的卷宗再返回去重新掃一遍,旁邊侍奉的太監們等得久了,都忍不住偷偷打著哈欠。
慕容雪不敢出聲,生怕打擾到李炳,便也只能像個木頭樁子似的,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過了許久,李炳放下最後一份奏摺,抬頭看看窗外,然後轉頭對慕容雪笑道:“慕容,本宮方才看的入神,竟然把你給忘了,站這麼長時間,怕是腿都僵了吧?來人,賜座。”
一名內侍連忙搬來繡凳,放在慕容雪身後。慕容雪拱手道聲謝恩,撩起袍服輕輕坐下。
只聽李炳繼續說道:“本宮看了關於設立河務軍的奏章,你所做的那些批註,字裡行間頗有幾分憤慨之意。可否跟本宮說說,究竟是怎麼想的?”
慕容雪清清喉嚨,正色道:“微臣惶恐,不敢欺瞞殿下,對於謝太傅設立新軍的建議,臣實在不敢苟同。”
李炳微笑著點了點頭,示意慕容雪繼續說下去。
慕容雪接著道:“貿然整編十五萬折衝府兵,以新軍的規制來應對治河工程,說是居心叵測,恐怕也不為過。臣查遍皇朝歷代卷案,也不曾見過有如此做法的。”
“居心叵測?這話講得有些重哦。”太子李炳端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