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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慎珣感到一股遲緩的怠惰感,像是小學的寒假看著電視在暖氣邊的沙發上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聞到飯菜的香味,周清坐在沙發的另一端,一邊幫媽媽擇菜一邊全神貫注地看著電視上的節目。許慎珣縮排不知道誰給他蓋上的毯子裡,想著再睡一會,睡到開飯為止。
多少年來,只要在周清身邊,好像就能一直被包裹在那樣溫柔而穩定的心跳聲中。
在這種輕盈的幸福感中,就像列車穿過迷霧會見到新的風景那樣,許慎珣自然而然地想到感受不會騙人,周清明明是一直愛著自己的,為什麼還會將目光投向另外的人呢?
於是流淌的思緒在此刻驟然停滯。
周清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看到許慎珣躺在沙發上,他還穿著那套正裝,獎盃被隨意地扔在了地毯上。米奇好奇地伸出爪子摸上面可以轉動的球。
周清把毛巾蓋到他的臉上:「起來去洗漱,獎盃放好。」
許慎珣掀開毛巾,仰著頭倒著看了周清一會,才懶洋洋道:「知道了。」
他撿起來獎盃,對著燈火看了下斑斕的折射光線,走了幾步將其放在了爸媽的照片前。
許慎珣在那裡站了一會:「哥,爸媽這張照片看著好年輕。」
周清走過來:「這張是他們三十多歲的時候拍的。」
許慎珣笑了下:「好奇怪,我也快要三十歲了。再過個十幾年,我就會比爸媽年紀還大了。」
周清默然不語,安撫性地拍了拍許慎珣的背。
「沒事。」許慎珣擺了擺手:「只是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我小時候完全沒想過會幹這一行。」
他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你還記得你小時候想做什麼嗎?」
周清想了想:「老師?」
許慎珣:「那是後來了,你剛來家裡的時候,有天電視上在放賽車比賽,你看得目不轉睛。你說你想做賽車手。」
周清愣了下:「是嗎?我不記得了。」
許慎珣彎起眼睛:「所以我幫你記住了。」
之前每次像這樣聊起來一些周清不記得而他卻記得的事,許慎珣都會得意半響。像是從他的回憶中可以拼湊出許多周清的碎片,這部分周清完全歸他所有,世界上任何一個其他的人都無從窺探。
但他現在不清楚這個是否真的還有意義。
許慎珣問:「哥,你現在還想去做賽車手嗎?」
周清搖了搖頭:「當時只是隨口一說,人都是會變的。而且現在客觀上也做不到了,不斷設想』如果』沒有什麼意思,我比較喜歡活在當下。」
真是典型的周清式回答,許慎珣想。
但是一定是有原因的,他執拗地想,能解釋這一切的原因。他甚至不覺得這跟魏赫有太大關係,不是他也會有別人,魏赫只是一個結果而不是原因。
再怎麼努力償還也還是遠遠不夠,只要看到周清的那條腿,他就被迫一遍遍被提醒眼前這人為自己付出了多少——太重了,重到如果有一天周清決定抽身離開,許慎珣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去求他留下。
這種失衡感讓他患得患失,拼命地想要再抓緊一些。而這種心理隨著他們經濟情況的變好不僅沒有好轉反而每況愈下。什麼都沒有的時候許慎珣只簡單地想著要努力讓周清過上好日子,什麼都有了的時候擁抱他,卻會反覆提醒自己這些優渥生活金錢名利是什麼東西換來的。在一些夜晚許慎珣覺得是自己耽擱了周清一輩子,在另一些夜晚他像個卑劣小人那樣為此感到欣喜。
不要為我付出那麼多,我不值得。
把你的全部身家都賭在我身上吧,我會讓你贏。
明明經年累月的身處在這樣的撕裂中,託這幅皮囊的福,他大多數時候還能維持住周清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