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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小雪走到蕭晨身旁,滿意地看了眼她煞白的臉色,她繞開蕭晨走進工棚裡,彷彿閒來無事一般、跟背對著門口的一個漆工小學徒說:&ldo;辛苦了,這麼冷的天,你們昨晚都熬夜了吧?&rdo;
&ldo;沒事兒!都是趕自己的活兒嘛!&rdo;小學徒精神抖擻、興奮地抬起臉對賀小雪笑笑。
賀小雪玩味地一笑,略略提高聲音:&ldo;可是蕭工在的時候,太陽一下山就讓你們收工了吧?&rdo;
&ldo;她那一套都是假把式,有什麼用啊!說到底大國工匠的名聲是她一個人的,錢也都進了她的口袋,就知道叫我們悶頭練手,我們跟著她一年到頭才能接到幾個活啊?我都來了一年多了,賺的錢全部加起來、都不如賀總您分給我這一個單子多!&rdo;這個才十八九歲的年輕學徒,沒考上大學、不得已上山來學藝的,憋著一口氣發誓要暴富之後衣錦還鄉,在蕭晨和賀小雪之間毫不猶豫地倒向了賀小雪。年輕嘛,眼界和閱歷都還配不上野心,只有快速的大量的金錢才最能打動他。
蕭晨站在工棚大門的背後陰影之中,聽著平日裡溫順寡言的小徒弟侃侃而談……山上冷硬的風迴旋著颳起她腳邊的枯葉,這個冬天比她初上賀家山那年更冷。蕭晨默默裹緊身上的羊絨大衣,幸好早晨裴知強迫她在裡面加了一件保暖背心,否則此刻她一定冷得站都站不住了。
賀小雪在工棚裡轉了一圈出來,四下無人,她走回蕭晨身旁,用那種譏諷又憐憫的眼神靜靜望著她。
蕭晨的臉色白得像鬼,在冬天淡金色的陽光下,那慘白像是發著光的。
看她眼神還是倔強不肯服輸,賀小雪笑了笑、輕聲對她說:&ldo;一套這樣的小活兒,他們每個人都能分到六位數的利潤,又輕鬆又簡單,你這個做師父的,放著這樣的好日子不許徒弟們過,你以為他們真的對你心服口服嗎?睜大眼睛看清楚!你的徒弟們跟著你是為了賺錢養家餬口,你所謂的至臻手藝就像是空中樓閣一樣,要不是我一直支撐著,你們早就集體摔死了!&rdo;
&ldo;呵……&rdo;蕭晨挺直了背脊,一絲猶豫都沒有:&ldo;那就走著瞧嘍,看看到底是誰死。&rdo;
說完,她竟然就這樣無動於衷地轉身走了!賀小雪感到不可思議,追上去拉住她:&ldo;你不管你的徒弟了?!&rdo;
管個屁!蕭晨不耐煩地揚手推開她,那幫欺師滅祖的混帳玩意兒、狗屁徒弟啊!她都在心裡挖好坑了,把他們全體埋在她家小病的墳旁邊!
&ldo;蕭晨!你要告南國漆藝侵權,你的徒弟們可都得陪葬!&rdo;賀小雪終於祭出她的殺手鐧‐‐阿金他們接的這批活都用了紅豆鎏金漆,而且他們都拿了南國雕漆藝術文化公司的股份,這打起官司來,賠到破產的可就不止賀小雪一個人了。
這話終於成功使得蕭晨停住了腳步。賀小雪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站在原地穩了穩心神,她走向那黑色羊絨大衣包裹著的瘦弱背影,&ldo;蕭工,那可都是跟了你好幾年的徒弟,&ldo;她輕聲對她說,&ldo;而且他們跟我不一樣,走出去外面都要尊稱他們一聲老師,如果被這場官司毀了前途,這些年他們在賀家山上跟著你吃的苦……你好好想想吧。&rdo;
&ldo;你自己為什麼不好好想一想呢?至臻、傳承,為了這四個字,我連自己的命都可以填進去。&rdo;蕭晨眼裡像是盛著高山頂上萬年不化的積雪,她沒有賀小雪高,那眼神卻居高臨下冷酷地看著賀小雪:&ldo;你算老幾、拿這些噁心的手段也想威脅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