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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和詔書攤開。徐琮猙俯身,忽覺自己的幼子已然要高過他。
“你依然想要婚書?”
夕陽從宮殿外灑進來。
徐流深想了想,對他說:“君父,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
“超過王位,超過世間一切。”
他轉身往殿外走,邁過門檻的那一步像是要小跑起來。徐琮猙望著他離開的方向,重重宮牆綠柳之下,他似乎望見多年前那個蹣跚學步的孩子,脫離了太監宮女的照看後第一次向他跌跌撞撞地奔來。
他的牙齒還沒有長齊。
天氣好到不詳。
朝服深重地壓在身上,魏沈上半身直立,和文臣一道跪在漢白玉石柱邊,跪成一道巍峨的人牆。
徐流深臉色一瞬間陰沉。
“請殿下留步。”
魏沈將官帽取下,放在身前。他沒有抬頭,額頭抵在冰涼地磚上:“曲池枯,王朝覆。”
“您做了什麼,付出代價至此。”
曲池是姜王宮內一方活水,它只枯涸過兩次,一次在王世子週歲大病時,另一次在不久前。
老巫祝顫顫巍巍地跪出來:“殿下!妖物禍國啊!”
徐流深:“本宮不想大開殺戒。”
老巫祝幾乎是絕望的。
他跪在堅硬地磚上,用一種悲慼而絕望的眼神望著自己面前的青年。
“殿下……萬事不要強求,你會後悔的。”他一字一句,泣血一般重複,“你會後悔的。”
你和第二個人共享你餘下的壽命。
你會後悔的。
徐流深站立在冷風中,無視了所有人。
他甚至沒有彎腰,只是低下身體,極其漠然地說:“巫祝。”
“這十八年,本宮做過很多決定。”
“但都不是本宮想要的。”
沒有人問過他想要什麼,從他出生之初,作為這樣一個奇怪的東西存在。他見到許許多多的死人,見到許許多多人的所謂的靈。少年時他還無法分清死人和活人,他還太小了,他不知道死人沒有影子,他只知道很多人長得奇怪——有扭曲的脖子和拉長的舌頭,泡得浮腫的臉,枯草一般的長髮。
奇怪的東西圍在他四周,一千雙手掐住他的脖頸,問他能不能為自己了結心願。
深宮中的死人未必比活人少,在年幼的徐澗心裡,他們都是“人”。
“他們會在夜裡吃掉本宮的腳趾頭。”
嘎吱作響的、啃咬嚼碎的聲音。
——所以本宮睡覺絕不熄滅蠟燭。
巫祝睜大了眼,顫聲道:“殿下……”
“本宮現在不想活。”徐流深平靜地說,“也不可以麼?”
寂靜淹沒了這座深宮。
“本宮站在這裡。”徐流深抽劍,劍尖指地,“你們只有兩個選擇。”
“要麼閉嘴,要麼死。”
魏沈依然沒有抬頭,盯著面前的地磚,語氣平直:“殿下這麼做,會令本就心寒的臣子更心寒。與西戎一戰令殿下元氣大傷,渭平王若伺機與您爭奪,世子之位未知。”
未時。
蕭重離帶兵圍困宮禁。
沒有姜王授意,他不可能辦得到。
魏沈問:“殿下,您仍然要一意孤行麼?”
元寧殿近在咫尺,又遠得令人絕望。
徐流深一言不發將劍架在了他脖頸上。
“你以為……本宮會輸?”
森冷寒氣劃破皮肉,魏沈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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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善又做了夢。
真奇怪,他一般很少做夢,上一次做夢是淋了雨發燒,夢見一些難以描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