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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隨侍太監出聲提醒。
談善收回視線。
走出一段路又下起小雨,雨夾雪,褲腳溼漉漉。
黎春來說:“王上正值春秋鼎盛之時,殿下沒接傳位聖旨。”
沒有人知道王世子在想什麼,眾目睽睽之下他叩首,抗了旨。
宮道上沒多少人,偶有下人行禮,黎春來撐開傘,遮在談善頭頂,忽問:“什麼感覺?”
談善雙手收在棉袖中,仰頭無聲地看了一會兒落下來的雪花。
他其實很清楚突發性失明的原因,無非是那麼幾樣。太醫院眾人焦頭爛額,至今沒想出辦法,說明病因在於情緒。
談善揉了把臉:“我以為不會有問題。”
他離開時是這樣想的。
黎春來靜默:“現在如何?”
“時間。”
談善伸手去接天上的雪花,薄薄的六角花瓣落在掌心,他收緊手,頃刻冰涼化開。離開元寧殿後他又冷靜下來,扭頭對黎春來道:“時間夠長,能把一切都抹去。”
黎春來沉默,然後說:“是嗎?”
談善沒點頭也沒搖頭:“口唇爪甲青,心煩氣躁。用手壓右側額頭,偏頭痛,程度不輕。拿劍的時候手不穩,右臂也受影響。”
黎春來低聲:“殿下起初未有不適。”
短短三個月。
談善幾不可聞地吐出口濁氣,一手遮住眼睛,啞聲:“我要看到太醫院的藥方。”
黎春來抬了抬傘簷,道:“我來想辦法。”
他尚有未說出口的話,在舌面滾了幾個來回,最後歸為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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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善在浣衣局待了幾日,黎春來幾經輾轉拿到藥方,除了氣滯血淤外沒有更大問題,但這本身是非常大的問題。
三日後方宜尋自省結束,談善重回元寧殿,和其餘八人一道任職。翰林院九人,每三人為一組,平日需念奏摺,代為批覆,也做一些端茶倒水的瑣事。但因王世子身份貴重,大部分時候無人敢離得過近,也無人敢主動開口說話。
談善回去和他一組的另外兩人顯然鬆了口氣,暗地裡說這差事難,整日整夜不敢鬆懈,生怕記錯了一個字惹得殺身之禍。
入夜,燭火熄滅。換了個新地方談善睡不踏實,他想好了要注意的事項,也想好了怎樣讓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他心事重重,半天才得以入睡。
第二日天擦黑,所有人準時起床,趕在寅時一刻前等待在元寧殿外。進去剎那談善腳底下踩到一本奏摺,迅速移開腳。
天矇矇亮,徐流深神情淡淡地抬手。
於是談善身邊的同伴開始念奏摺,唸到口乾換下一個人。徐流深支著頷聽,念出來的話他們找不到重點,這就挺考驗接受資訊的人歸納總結的能力。往往那些話談善車軲轆地來回念,還要分出心思認字斷句,念得自己頭腦發昏,差點忘記下一句是哪一句。世子爺沒什麼表情一抬眼皮,談善跟他並無焦距的雙眼對視,心虛地清了清嗓子,繼續念。
“臨川……臣……覃南之窮困……”
奏摺數量之龐大令人難以想象,中場休息在姜王結束早朝後,會有太監來複述所有朝臣說出的每一句話。
接著他要接見一些大臣。
午膳時間三人退下,正好能撞上膳食房的人,琳琅滿目菜品如流水端入,時令小菜,雞鴨魚肉,色澤誘人。奉食太監跪下,試毒後將銀箸舉過頭頂,再一項項報菜名。
有幾日談善磨蹭著沒走。
徐流深的進食堪稱敷衍,他擷取一段太監念過的菜名,每一樣淺嘗則止。是個人都能看出他稀爛的胃口,談善每回恨不得衝過去把一整碗塞他嘴裡。